张昭此言一出,四下里一阵短暂的沉默。众兵士都是默默吃饭,谁也不插一句嘴,但眸中大有幸灾乐祸的意味。张昭见杨靳不作答,以为他要认怂,更壮了胆子,站起身,一条腿踏在凳上,抬手戳指:“就是你,姓杨的,你敢不敢出去,你不敢,你这怂胞!”
铁雄实在听不下去,又是一拍桌子,怒道:“张昭,你是不想活了吗?”
张昭轻蔑的一笑:“你别管我想不想活,我就是来找死的,你敢把本把总怎样?”
铁雄目光如刀,作势便要起身,却被身旁的书明玉拉住了,只听书明玉道:“铁兄,不要理他们,我们吃了饭就回去,就把他们当作空气又何妨?”
杨靳点点头:“听明玉兄弟的。”
铁雄坐在那里,呼呼吹着粗气,一脸愤怒。
张昭瞥了书明玉一眼,忽然笑起来:“你们看,这姓杨的长得倒人模狗样,却也是个有龙阳之好的人。咦,也别说,他这姘头倒是挺中看,细皮嫩肉,跟个大姑娘似的。来呀,大姑娘,让你张爷香一个!”
他身旁的那几个士兵都附和着放肆的大笑。书明玉红了脸,却仍是低眉吃饭,恍若未闻。铁雄再也忍受不住,腾的一下站起身,冷冷地道:“有胆量再说一遍试试!”
战斗一触即发,气氛空前紧张起来。
蓦地,传来咣咣咣的锣声,众人俱是一怔。
杨靳皱眉道:“怎么,又要吃饭吗?”铁雄还未及开口,便见一个士兵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扯着破锣也似的嗓子大喊:“不好了,贼寇来偷袭啦,弟兄们,快拿起武器!”与此同时,外面叮叮当当的乱响,夹杂着不绝于耳的呼喊声,叫骂声,厮杀声,马蹄声,乱成了一团。
众人怔了一怔,瞬时缓过神来,都蜂拥着往外跑。凳子倒了,桌子翻了,碗碟掉在地上,饭菜撒了一地,这里也乱成了一锅粥。
“铁兄,你照看好明玉!”说罢,杨靳便飞出了食堂。他刚到外面的院子里,迎面便冲过来一队流寇,为首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持一杆长矛,四下攒刺。那些府兵刚奔出食堂,还未及去拿兵器,眨眼间便被这人刺死了十几个。杨靳飞步上前,迎上那人。
那人见杨靳赤手空拳,浑不当做一回事,挺矛便刺。杨靳微一侧身,避过来势,猿臂一探,便抓住了长矛的木杆,顺势一扯。马上那人不虞有此,啊哟一声,坠落马下。杨靳调转矛头,看也不看,随手一插,便听那人发出一声惨叫。杨靳随即翻身上马,挥动长矛,杀向那伙流寇。
杨靳本就力大无穷,又是武艺超群,这时杀起兴来,直若战神下凡一般,锐不能挡,转瞬间,便搠死了数十名流寇。那些流寇见状,发一声喊,四散而逃。杨靳一马当先,四下兜杀,身边惨叫不绝。马蹄响过,一具具尸体倒下。倏忽之间,他已策马杀出营房驻地,来到外面的平原野地。放眼望去,但见流寇黑压压的一片,不知人数几何,都是嘶喊着朝这里冲杀而来。
这时,府兵大多都拿起了武器,跟着首领杀出,但人数显然比这些流寇要少得多。不过,流寇大多都是盗贼出身,或是生活无法继续的贫民,未经战阵,也未经系统的训练过,连武器装备都远远不如,人数虽多未必便稳操胜券。
杨靳见到这阵仗,却也不惧,反而激起他心中的斗志,大吼一声,催马冲入战阵,长矛左右挥舞,当者立毙,如虎入羊群一般。杀的正酣,忽见一匹枣红马也冲入战阵,马上人披一件白色披风,手持一杆马槊,杀向敌寇。此人所经之处,便即人仰马翻鲜血飞溅,战力亦是十分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