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黑影似是低声商量了几句,紧接着,便毫不犹豫地朝铁雄的床榻走来。铁雄自然知道这几个人的目的并不是自己,但还是紧张起来,因为杨靳就睡在上铺。
那几个人刚走到床边,突听“呼”地一声,跟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上铺飞下,一下子罩住了几个黑影。紧接着,杨靳翻身跳下床,对着那几个黑影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铁雄借着淡淡的月华,总算看清,原来罩住那几个黑影的便是一床被褥,被罩住的那几个人里自然便有胡奎。
“原来杨兄弟也没睡着。”铁雄心念一动,也跟着下床,朝着那几个黑影就是一顿暴揍。
其实,铁雄猜想的也并不完全正确。杨靳浑没将胡奎放在眼里,又怎会这么晚了还不睡。但他武艺超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从那几个黑影进房时便已惊觉,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早已看清胡奎的所在,待他们蹑足来到床边时,杨靳便将盖在身上的被褥抛下,随即下来展开拳脚。他的武艺何等了得,寻常人都未必能经受住他一拳一脚,况且铁雄也加入了战圈。
这一番动静非同小可,又是在夜深人静,房里的其他士兵早已惊起,就连附近营房里的士兵也都惊觉,四下里一阵聒噪。
蓦地里,一团火光照亮了房中,随即爆出一声断喝:“住手!”
杨靳与铁雄同时住手,那几个黑影却瘫软在地,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
几个士兵闯了进来,都举着火把。胡义和赵勇出现在门边,那声断喝便是出自胡义之口。他头发蓬松,眼里布满血丝,还散着纽扣,想是早有人通报了他,也或是他睡梦之中被这哭爹喊娘的哀号声所惊醒,未及穿戴整齐便匆匆赶来。
胡义铁青着脸,阴冷的目光从几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地上的胡奎身上。此刻,胡奎蜷缩得像条狗一样,脸却肿得像个猪头,鼻子歪在一边,嘴角鲜血长流,闭着眼睛,不知生死。
胡义阴沉着嗓子道:“来人,把这几个违抗军令的家伙拉到练兵场每人重责三十军棍,往后再敢有人打架斗殴,严惩不贷!”
身后的赵勇一挥手,便有几个士兵进来,拉起地上的那几个士兵向外便走,他们站都站不起来,但还是不住讨饶。另有几个士兵将昏迷不醒的胡奎抬了出去,经过胡义身旁时,胡义眼皮猛地跳了几下,眼里如欲滴出血来。
胡义冲赵勇摆摆手,赵勇会意,施了一礼,也离开了。房中只剩下了他们几个。胡义踱了几步,显是心事忡忡,过了片刻,说道:“杨靳,你出来一下!”
铁雄忙道:“统领大人,是胡奎行凶在先,杨靳不过是正当自卫……”
胡义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我知道!”说完,便背负起双手,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杨靳拍拍铁雄的肩,说道:“放心,我没事的。”
到了营房外的小径上,胡义驻了足,回过身道:“杨壮士,今日接到飞鸽传书,言道那伙流寇已然投靠了九华山的山贼头领周通,这事棘手了!”
“哦?”
“那伙流寇的首领已被杨壮士斩杀,但他的部下却投靠了周通。听说,那周通占山为王已久,手底下有好几千喽啰,再加上那伙流寇的余孽,差不多几近万人,而我们才勉强两千,兵力相差悬殊,该如何应对啊?”
“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胡统领也别太过担忧。”杨靳又道,“虽然这些流寇山贼人数众多,终究不过是乌合之众,况且他们失了民心,又何足惧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