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闭上双眼,安然等死。
“好吧,你饶你不死。”
李成蹊一掌震碎他的天宗穴,“但我不会留着你的修为。”
好死不如赖活着,武者庆幸地和盘托出。
李成蹊一掌拍在他的后脑勺,震晕此人,然后上了地面,推下暗门,破坏掉地道开关,这才起身离去。
“崔昭侠,我们已挡不住窃夫的攻势,如今之计只有退守高府。”拾夫长无奈地劝道。
“怕就怕高府比咱们这更惨。”崔白画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心生悲凉。
“高宣侠坐镇一方,为何迟迟不肯现身?”孙郎中闷声哼道。
“封城之前,我并未知晓高宣侠回返。”拾夫长沉声说道。
崔白画闻声,一拍大腿,“我们去宣侠府,问个明白。”
“主上,咱们撤吧,涂中乡巡城郎已无人幸免,皆已战死。”高羽卫跪在院外,哀声恳求。
高宣侠肩头落着苍鹰,从容不迫地回道,“从来只有战死的宣侠,而无流亡的封侠。”
高羽卫泣声求道,“主上,咱们临危受命,接管涂中乡已是仁至义尽。这座他乡城破在即,是死是活,与咱们无关啊。”
“住口,一日为侠,终生为侠,我高宣侠坐镇于此,岂有潜逃之理。”他放飞苍鹰,“替我告诉我那蠢弟弟,老哥守不住他,让他别看守断龙沟,早些返回本宗去吧。”
就在这时,黑衣人率众而来,沉声问向身后的窃夫拾夫长,“崔白画、易元吉等人何时会到?”
窃夫回道,“不出所料,半个时辰内即将到此。”
黑衣人狂笑,腾身上前,一掌拍死高羽卫,随手甩掉身上的黑衣,对院中的人笑道,“坐这位子坐的久些,连自己究竟是谁都忘了?”
“生而为侠,死后英灵,我高宣侠此生无愧。”
黑衣人露出真容,半边脸早已面目全非,“高宣侠,我念在你为我涂中乡辛苦一场,也不为难你,就请你自行了断吧。”
高宣侠振衣去尘,见他真容,大惊失色,“你不是早就死在断龙沟?”
“我吴滁韵吉人自有天相,非但不曾死在那里,反而因祸得福,跻身临闾关。”
“这不可能,当时我们前去查看,分明是验证过你的尸身,因此郭显侠才抽调我坐镇此处。”
“好个巧舌如簧,颠倒黑白,分明是你和郭显侠沆瀣一气,暗中置我于死地,好篡夺我宣侠之位。”吴滁韵跨进院内,临闾关的气息油然而生。
这一刻,整座高府如临大敌,居庸关之下,无人站立。
院内院外,仅有三人无动于衷。
高宣侠望了眼院外那张熟悉的脸孔,怅然一叹,“赴戎机好深的算计。”
吴滁韵上前一步,高声说道,“请高宣侠升天。”
“舍身经年红尘蹈,敢叫妖魔退三岛。”
吴滁韵闻声,勃然大怒,“住口,这句话岂配你这鼠辈念叨。”
“吴宣侠,你我一战,无非是打破涂中乡,你真的忍心如此?”
“高宣侠此言差矣,有我坐镇此处,你哪里也去不了。”
高宣侠哀然一笑,“对,我怎么忘了还有你。”
“拾夫长,那些人已临近府门。”有窃夫冒死传信道。
“还请高宣侠赴死,还我涂中乡朗朗乾坤。”吴滁韵沉声催促道。
高宣侠仰天长啸,“昔我往兮封侠诏,思吾来兮光武道。”
“舍身经年红尘蹈,敢叫妖魔退三岛。”
吴滁韵脸色震怒,愤然向前,口中大吼,“给我死去。”
高宣侠眼神平静,坦然受之,“吴滁韵,我在黄泉路上等你。”
吴滁韵脸色阴沉,转身望向窃夫拾夫长,“是你自裁,还是我亲自动手?”
窃夫拾夫长故作慌张,“过河拆桥可不是好习惯。”
吴滁韵脸色一沉,“杀了你,一切都会好的。”
窃夫拾夫长冷冷一笑,“你以为高宣侠真的是当年的幕后黑手?”
吴滁韵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窃夫拾夫长哈哈大笑,“仇恨的种子已埋在十里八乡,我赴戎机大势已成。”
吴滁韵脸色惊变,忙抽身去拿他,却骇然发现体内真气急剧退散,联想到孙郎中那日的话,失声喊道,“你们竟敢暗算我?”
“除了洞溪里,其他地方兵不血刃最好不过。”窃夫拾夫长走近吴滁韵,满眼可怜地拍了拍他那半张毁掉的脸,“我知道你出身富贵世家,也知道你相貌出众,更知道吴家和高家世代不合,所以你们两家真的很适合埋下种子。”
“窃夫,你不得好死。”吴滁韵恨声骂道。
“抱歉,我死不死还不清楚,但是我很清楚,你吴家最后的男丁已死在荒郊野外。”窃夫拾夫长冷冷地笑道,“他自以为躲在木箱就能平安无事,殊不知他的呼吸落在我的耳中是何等清晰。”
“忘了告诉你,我还埋了颗棋子给洞溪里李成蹊,让他不仅要你俩生前背负骂名,死后更要不得安息。”
吴滁韵使劲浑身力气想去抽打此人,却无论如何都挪不动手。
“没用的,这种毒药一旦深入骨髓,无药可解。被你最寄予厚望的崔昭侠,不幸地也染了这种毒,所以我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窃夫拾夫长还要继续说下去,忽然听到院外传来打斗声,连忙笑了声,“勾结赴戎机,祸乱涂中乡,这个成就,恭喜吴宣侠成功解锁。”
“窃夫休跑。”
崔白画闯进此处恰好见到他正要击杀吴滁韵,连忙吼道。
“小子,后会有期。”
窃夫拾夫长大笑一声,腾身而去。
崔白画冲进院内,见高宣侠了无生机,忙扶起吴滁韵,“吴宣侠,您真的没死?我还以为是孙郎中谎骗我?”
吴滁韵眼神游曳不定,对他的杀机不加掩饰。
崔白画不明所以,“吴宣侠,白画无错之有,你为何想要杀我?”
吴滁韵眼神挣扎,最后还是放弃了念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白画,遇着窃夫,不要交涉,格杀勿论。”
崔白画连连点头,“窃夫都该死,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吴滁韵听着外面的动静,恋恋不舍地望着火红的天空,“白画,请你帮我个忙,可否?”
崔白画茫然地回道,“吴宣侠,您说。”
“杀了我。”
崔白画一脸惊愕。
“杀了我。”
“不,我怎么敢杀您?”
这时,易元吉也闯了进来,回望了眼硝烟弥漫的涂中乡,泣声哭道,“大人,我们输了。”
“是啊,我们输了。”
“崔白画杀了我。”吴滁韵厉声吼道。
“不,您是涂中乡宣侠,我怎么能对您下手?”
吴滁韵还想开口,易元吉已上前一掌拍在他的天灵盖,“恭送吴宣侠喜登极乐。”
崔白画扭头吼道,“大胆易元吉,你竟敢擅杀宣侠。”
易元吉冷眼望着他,起身离开之前,冷哼道,“崔白画,吴宣侠现世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