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蹊摇摇头,“他和我都是洞溪里有家有业的公户,若是真想要桃花鱼,大可以自己去抓,不过狄婆婆似乎不让他掺和外人的事情,所以他不可能和桃花鱼感兴趣。”
“会不会是他受人之托?”风景异又问道。
“不会,进金虽然有些贪财,但本心不坏,同样的错误他也不会再犯。”
风景异摸着下巴,好奇地打量着狄进金,忽然向前想要拍拍他的头顶,就见他身形矫健地躲开,同时眼神犀利地瞪着自己。
“好了,进金不许胡闹,快说到底有何贵干?”李成蹊一把抓住他的脖子,非常严肃地问道。
狄进金眼神闪烁。
“贺公子,有劳你送他一程。”李成蹊高声叫道。
贺上窟配合地起身,然后搓动双手,气势汹汹地走来。
狄进金见着他,莫名地觉得害怕,张口就要哭出声,只听他厉声一叱,“再敢哭喊,我就割下你的舌头做下酒菜。”
狄进金立马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然而,他离他越来越近,几乎是一步之遥,狄进金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压力,一屁股坐在地上,举着双手哭道,“我说实话,我说实话,你快让他离我远点。。。”
贺上窟会心一笑,转身离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燕子矶在最后方瞧着这一幕啧啧称奇,“原来再厉害的剑,也有个玩心为泯的剑客。”
他的声音不小,院内的几人耳力也不弱,所以听的都很清楚,不由得心生轻松。
尤其是李成蹊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可不正是走廊那次的短暂交谈,记得那会儿一脸严肃的他也是时而发笑,时而正经,眼神中透露着不易察觉的艳羡之意。
“贺上窟,木之鱼与你无缘,更与望春心无缘,不妨早些放弃吧。”李成蹊突然说道。
贺上窟转过身,猛地向狄进金做了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他屁股点地,连连后退,直到抱紧李成蹊的大腿才停下。
“李成蹊,快点把他赶出去,这人好坏,故意吓我。”
说是这般说,狄进金连眼神都不敢抬。
“说吧,到底找我做什么?”李成蹊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反而慎重地问道。
狄进金刚开始还不想说实话,李成蹊立马作势要喊贺上窟过来,吓得他赶紧呜咽着回道,“我想买你身上的那具黑甲。”
“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二叔的意思,或者是哪位长者的意思?”李成蹊没有一口否决,也没有立马点头答应。
狄进金语气坚定地回道,“是我的念头,那一日你擂台之战,我全程都在台下观战,当时就知道你肯定会打败那个人,缴纳这具胸甲。”
李成蹊告诉他,“我可以卖给你胸甲,但我不想卖。”
狄进金不懂他的意思,追问道,“为什么不愿意卖给我?”
李成蹊诚恳地回道,“我先前多次尝试,并不能激发黑甲的效果。”
狄进金一点就通,立刻回道,“那是因为你体内运转的真气与黑甲所需不符合。”
李成蹊见他知晓,也不刨根问底,而是接着问道,“明知如此,你还执意要买胸甲?”
狄进金开心地笑道,“你不行并不代表我不行,所以我执意要买它。”
李成蹊见他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继续问道,“那好,你准备花多少钱买它?”
狄进金一脸幽怨地回道,“我没钱买,你可以送我吗?”
李成蹊平静地回道,“可以。”
狄进金脱口而出道,“你疯了吗?”
李成蹊没有回他,而是眼神飘忽,若有所思。
“哪怕是失去了激发黑甲的能力,这具胸甲依然是不可多得的护甲,你真要送给这个孩子?”风景异一脸惊讶地问道。
“若不是理所当然,李成蹊就不是李成蹊了。”燕子矶见着这一场交涉,更觉得习以为常。
“子矶,替我去屋内取来胸甲。”
风景异劝道,“李成蹊,这具胸甲价值不菲,不要随意送人。”
燕子矶去屋内取出胸甲,然后递给了狄进金,“我曾经听根老提起过你和他的故事,那段日子你和他是各取所需,甚至是给大于取,反而到最后输给了取大于给的郑逢集,有没有想过到底是为什么?”
狄进金接过胸甲的时候,兴高采烈,又忽然间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回道,“为什么???”
李成蹊神色慌张地喝道,“子矶,住口。”
燕子矶笑了笑,摸了摸胸口,神秘兮兮地回道,“我偏不告诉你。”
狄进金立马朝他呸了一口,满心欢喜地捧着胸甲离开大院,临走前都不和李成蹊打声招呼,然后见着了等候许久的狄复返,一脸得意地笑道,“二叔,我就说这件胸甲我势在必得吧。”
狄复返看着他越走越远的心性之路,反而没来由地心生惋惜,若是将来他回首这一幕,是不是会于心有愧?
“进金,可曾听过那句【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狄进金摇摇头。
狄复返便带着他回家,选择让正沉浸在喜悦中的狄进金忽略这句话。
院内燕子矶突然靠近李成蹊,搂着他的肩头笑道,“小木头,是不是突然间觉得心里头好受多了?”
李成蹊脸色平静地回道,“谈不上多么好受,但是心头确实轻松了不少。”
燕子矶哈哈大笑。
李成蹊面色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