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鲜红炽热的血色随着长剑的拔出而溅射一地,偷袭者借着雾色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竟然在瞬间脱离刀光剑影的笼罩,更是堂而皇之地逃之夭夭。
“小胖,先别说话,运转心气,游走全身,我先替你稳住外伤。”李成蹊率先走近陈小胖,不由得庆幸他皮糙肉厚,那把长剑距离心口毫厘之差。
每遇大事,必有静气!
陈小胖心定如岳,缓缓流转心气,慢慢平息受惊的气血。
一刻钟后,陈小胖缓缓睁开双眼,晃悠悠地站起身,刻意抖了抖身子,对着惊魂甫定的宋少连笑道,“肉多有肉多的好处。”
宋少连苦笑了一声,没有回话,只觉得扎心的疼,凝神瞧着上一秒痛揍自己,下一秒却为自个挨刀的男人。
根老始终趴在柜台,闭目养神,没有理睬这些少年郎。
莫得意收起了真气,确认他已无大碍地回道,“伤不至死,但近期内不宜与人动手。”
李成蹊点了点头,准备扶他离开。
燕子矶惨然笑骂道,“小兔崽子,别想着一命换一命,我燕子矶不需要那种不负责的报答。”
宋少连闻言,瞬间泣不成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贺上窟回头看了眼客栈,破天荒地主动离开这边,临行前向根老深深地鞠了一躬,更向莫得意佯装递了一剑,“上三关时,你我刀剑再见。”
莫得意扭头看了眼根老,见他不为所动,便没有理他,而是盘膝坐下,自觉陷入半睡半醒的梦境中。
陈小胖有些疑惑,低声询问大哭不已的宋少连,“你别光顾着哭啊,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能注意到什么?我就知道刚刚有两个怪人想啥咱俩。”宋少连止住了哭声,意犹未尽地回道。
“不对,救我的那个少年有些眼熟,难道你不觉得???”
宋少连一脸茫然,神情恍惚地回道,“方才被吓破了胆,还没注意到他。”
似乎觉得陈小胖话中有话,宋少连又追问道,“你觉得他是谁?”
“我看他很像李成蹊。”陈小胖半信半疑地说道。
宋少连连连摇头,语气笃定地回道,“那不可能,那家伙又瘦又矮,面黑黄脸色枯槁,万万不像他。”
陈小胖也不再坚持己见,只是越想越觉得神似,遂跑到柜台前,一脸严肃地问道,“根老。。。”
根老直接打断他的询问,“没看半截身子要入土的我正在假寐养神?两个小屁孩大雾天瞎跑什么,还不快找个地方躲好。”
陈小胖立马乖乖地哦了声,找了个板凳,然后闭目默背经文。
宋少连瞧了眼大雾,悻悻然地和根老埋怨道,“咱们洞溪里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雾,咋就正好让我跟小胖赶上了趟。”
根老见着他,笑意盈盈地说道,“给老爷子来一句。”
“天寒气不歇,雾晦色渐深。待访公老街,将予赴华阴。”
根老满脸笑意,伸手揉着少年的脑袋,“不愧是宋少连,出口成章,可比那贪吃贪睡的小胖的好。”
陈小胖立马停住了嘴,一脸幽怨。
宋少连忙问了句话,“根老,这大雾什么时候会散去?”
根老摇头晃脑地想了想,然后噗通一声砸到了柜台,呼呼大睡。
宋少连一脸尴尬,向根老拱手作揖,慢慢地退去,坐在陈小胖的正对面,一脸怒色地问道,“先前为何不用修为抵御?”
“事出突然,被吓得忘记了如何驭气。”
宋少连无言以对,低着头趴在桌上,陷入深深的沉睡。
而离开客栈的贺上窟沿途打量着街道,一身气机聚而不散,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他的力量。
忽然间,前方有一道若隐若现的气息浮现,贺上窟立刻单手握紧剑柄,站在两人的前边,厉声呵斥道,“何人拦我去路?”
那人也不说话,但贺上窟能感受到雾色中有人抛来一物,不假思索地一剑刺出,定睛一看竟是块普普通通的木头。
“李成蹊,你背上的那人可是那一尾木之鱼的宿主?”来者语气平静地问道。
贺上窟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放松。
面对不曾出手的这人,贺上窟却能感受到那股平静之下的汹涌气机,仿佛随时随刻都要破笼而出。
身若蛟龙,不鸣则已!
贺上窟哪怕自视甚高,也不认为此人在他的剑下必死无疑。
思来想去,贺上窟笃信不疑,来者定然是洞溪里人士。
“回庄少爷的话,木之鱼归宿尚且未定。”李成蹊第一时间听出他的声音,也不由得骇然失色。
从前只觉得岳牧野是三姓少年之最,张扬狂妄。
从未想过不显山不露水的其余两位竟然都如此强大,在这座先天压胜的洞溪里渊渟岳峙,依然叫人仰望。
来者听完,并没有多说什么,与李成蹊擦肩而过,顺带提了句,“洞溪里不太平,若有过不去的坎,不妨和我谈一谈。”
李成蹊很认真地点头,然后目送他的离开。
“这位是你们洞溪里庄姓的少爷庄怀柏?”贺上窟战意汹汹地问道。
李成蹊一边走着,一边平静地回道,“确实是他,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妄图在此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