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董必德的离去,那个获胜的平静少年随后就到。
“李昭侠,深夜叨扰,还望海涵。”平静少年略带歉意地说道。
李成蹊笑了笑,“洞溪里是有规矩的地方,我也是个守规矩的人,希望某些人也懂得规矩在何处。”
平静少年神色平静,极为温驯地回道,“想来念在李昭侠的神威,某些人肯定也会循规蹈矩,不敢胡作非为,毕竟昭侠之怒可是流血五步,血渐黄土。”
李成蹊平静地注视着他,他也平静地回望李成蹊,两位少年言语中针锋相对,可眼神中却毫无杀气,更多地是某种审视与打量。
李成蹊在审视着他的气息,在不经意间捕捉他的气机,试图揣测他的递炤关境界。
他亦是如出一辙,甚至眼中偶尔有明亮,仿佛是从李成蹊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凝望深渊,深渊也在回望。
两位少年的眼中不仅是有对方,更是依稀可见自己的目光。
“奉劝一句,好自为之。”李成蹊说完这句话,就让风景异关门送客。
平静少年淡然处之,拱手作揖,面视前方,慢慢地退走,
“此少年修为绝对不弱,恐怕也是在半步居庸关。”风景异目送少年离去,眼神犀利地凝视许久,甚至李成蹊和他对视的时候,也在暗中观察。
“临界之力,非同寻常,证明此人对力量的认知绝对不是越强越好,而是无所不用其极,全力把握每一分力量。”李成蹊回想方才的对峙,越发肯定他的修为是半步居庸关,“舒英和董大哥都不是半步居庸,目前所见过的少年仅有隋金风一人可做到这个地步。”
“我充其量可以做到递炤关巅峰力量,但是想要做到半步居庸,实难为之。”风景异自愧不如地说道,“若在洞溪里别处遇见他,有生死之局,我肯定九死无生。”
李成蹊听闻这话,反而笑开了花,突然说道,“可惜我是洞溪里人,他不敢杀我。”
这时,元舒英忽然走出来,仰头望望天,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吓得他俩赶忙躲到一边去。
“他这是梦游?”风景异见状,只好低声问道。
李成蹊慎重点头,但又疑惑不解,“先前我从未见过他梦游。”
“想必是少年心性,神游天外,睡梦中偶然而为之。”风景异低声嘀咕道。
李成蹊慢慢地爬上树冠,仔细打量着元舒英,那股澎湃沸腾的气机如惊涛骇浪,从他体内一波又一波地向外喷涌。
与此同时,他那健硕如龙虎的身躯在以肉眼不可察地速度缓缓浓缩,每每浓缩一丁点,其喷涌的力量便翻滚一辈,经久不衰。
半个时辰过去,元舒英始终保持着这种态势。
李成蹊和风景异从最先开始的叹为观止到如今的胆战心惊,颤颤兢兢地缩在树冠,大气不敢出,唯恐惊扰了他的气机。
梦游之人,不可冒犯,这点常识,两人心知肚明。
院外,董必德孤身回返,忽然间感受到院内那股熟悉的气息,第一时间就选择止步不前,甚至收敛了一身气息,与凡人一般无二地默不作声。
哪怕不曾亲眼所见,远远地隔门感受,董必德都心惊肉跳,不敢进门。
“多半是元舒英在练功,能将气机在递炤关做到气如游龙的绝无二人。”
就这样诡异静谧地保持了两个时辰,元舒英才散去了一身气机,喉咙里的低沉吼声才消失不见,然后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他的体魄所产生的力量远远超过了递炤关的力量,难怪我连他八拳都撑不住。”风景异蹲在元舒英的边上,羡慕不已。
李成蹊也蹲在一边,没有急于搬他回房,而是认真地回道,“他的身份可不简单,这种体魄横练秘法我估计普天之下能修炼的人绝对不过双手之数。”
风景异还想开口,骤然身心一跳,下意识地连连后退,扭头望去,不止是自己退后,连李成蹊也面色惊慌地往后退。
“董大哥,先别进门,舒英似乎出了点问题。”李成蹊倚靠门板,声音低沉地说道。
董必德原本见着气机消失,就想推开门,这会儿又感受到那股气机,立马缩回来,可一听他的语气不妥当,急忙翻墙而入。
这一入好像是捅了马蜂窝,元舒英气机暴涨,脚下风声鹤唳,刷地一声消失在原地,拳上气旋嗤嗤作响,直接一拳递出。
幸亏董必德早已严阵以待,双臂骤然架起,护住胸口,但仍是被这一拳狠狠捶在臂骨,痛不欲生地喷出一口血,溅射在他的脸上。
元舒英不以为意,气机再涨,然后拳头猛地向前一推,董必德再难撑住,双臂臂骨尽碎,有气无力地垂下,连着胸腔也被这一拳捶凹陷,生死不知地昏过去。
“根老,你再不现身,我和董大哥就完了。”李成蹊见状,哪里还敢上前劝阻,只好仰头吼道。
下一刻,董必德和元舒英原地消失。
风景异奇怪地看了眼李成蹊,“方才你对天发什么神经,还有他俩怎么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