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那是窃夫出身?”根老一棍子敲在他的头上,“给我老实点干活,少一个洞溪人,我剥了你一年的五感。”
酒鬼诚惶诚恐,躬身退下。
岳宅门前,三位骑马而来的武者停了下来。
为首武者以一把剑为贺礼,联名拜访岳家家主。
岳家主出门见了这三人,直抒胸臆道,“这把剑的价值不菲,可相比于桃花鱼而言,略有不足。”
为首武者对此早有预料,“无论成败,我山门皆收一名岳家子嗣为徒,三百年内,修为直指上三关。”
岳家主还是摇摇头,“我岳家在洞溪里为三姓,若是真想要一名上三关,何须与你做笔交易?”
其余两位武者嗔目切齿,为首武者示意安静,“岳家主,有何要求尽管提出。”
岳家主还是摇头,“我来见你是念旧,感怀故人赠剑之情,并无他意。”
为首武者点头称是,也不再强求,领着另外二人离去。
“大师兄,区区一家之主也敢怠慢我等,不如让我晚上星夜造访,定叫他知晓【天高地厚】。”居坐武者骑在马背,愤声哼道。
“是啊,大师兄,既然他不念旧情,执意驳师尊颜面,咱们又何必给他留情。”另一人应和道。
为首武者冷声呵斥,“休作意气之事,我们出自名门正派,一切都要按规矩行事,知否?”
二人不敢顶撞,亦不认可,遂默不作声。
“若是让我知晓,谁胆敢忤逆与我,休怪我剑下无情。”
二人立马心神俱颤,唯唯诺诺,口称不敢。
山门无人不知,大师兄说一不二,剑下亡魂数不胜数,既有邪魔外道,更有清理门户。
与此同时,袁家府邸外,来了一男一女的步行武者。
袁家主知晓他们要来,早早出门迎见。
“妫七爷,有劳大驾。”
男武者侧身躲过,面无表情地说道,“袁家主身为一家之主,无须放低身价,你我二姓早无瓜葛。”
袁家主一脸尴尬,“妫七爷,可是袁孙儿何处惹您不快?”
“袁家主若真有意同行,不妨唤我本名即轩。”男武者说道。
“不敢,不敢,我洞溪袁氏出自上古妫氏,怎敢数典忘祖!!!”袁家主神色诚恳,毕恭毕敬地请这二人住进府邸。
姓妫名即轩的男人神色肃穆,耐心牵着女子的手走进府内,见她神色不悦,遂开口问道,“袁妹可是对老宅心有不满?”
女子平静地摇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会重回故里。”
“是啊,谁能想到我魂牵梦绕的女子竟是出自洞溪里。”
“轩郎,我本无意掩瞒身世。”
妫即轩捂住她的红唇,柔声安慰道,“袁妹,往事休提,我们此行只为游山玩水。”
女子展颜一笑,妫即轩心花怒放,顺带着瞧面容苍老的袁家主也和气了些。
至于那座最默默无闻的庄家宅院,有意相交的武者皆携带重礼登门造访,可无一例外地皆被拒之门外。
洞溪里八十私户,有户姓潘的人家,坐落在此已有两百年,世世代代勤勤恳恳,既无大梁之才,也无奸滑之辈。
与他比邻而居的人家姓陆,生了位让私户人家瞧着就顺眼的小书生,取名叫陆浚仪。
巧合的是,陆浚仪出生的那天,潘家也生了个男孩。
更巧的是,陆浚仪与潘家男孩的名字是位恰好游学至此的书院先生所取,听说还是位学富五车的经学大师。
那位经师有感于天时,为这两个孩子分别取名陆浚仪与潘怀先。
这一日,两拨远游至此的客人分别拜访了这两家。
庆幸的是潘怀先有事在家,不曾出门。
“我姓白,名云亦,来自青枫浦的白家,你也可以喊我白师尊。”男人坐在主座,面朝从容不迫的潘怀先笑道。
“根老告诉我,在我九岁那一年,会有外乡人前来领我出里。”潘怀先回道。
男人神色一正,显然是没想到会有人算到这一幕,“照你言下之意,对我是不太满意?”
潘怀先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道,“我比陆浚仪事事早先一步,所以才被取名怀先。”
男人抚掌而笑,“入我门下,只比入他门下步步登先。”
潘怀先这才笑道,“有劳师尊为我洞开双穴。”
男人更是大吃一惊,上前探视少年血脉,不由得神色凛然,“一身筋骨近乎完美,恕为师有小人之心,你这身筋骨可是有高人私下指点?”
白云亦不介意收个无名小辈,可却非常介意一身学问所托非人,若这少年早已有人私定,我白云亦万万不肯收下,免得日后为他做嫁衣。
潘怀先笑颜如花,笑而不语。
白云亦心神渐定,“好一个农家子,竟凭心性打磨至此,若是我白云亦不能叫你潘怀先步步登先,我这条贱命弃之何妨?!!”
潘怀先满脸笑意,全然不顾他的言语。
“入我门下,当在本土走一遭,以正汝身。”白云亦提醒道。
潘怀先知他心意,毫无不适地拒绝道,“洞溪里封正英侠早有人选,容不得我横插一脚,何况洞溪里同龄人之中,此时我也占不得魁首。”
白云亦越发满意他的从容。
“不过,我比陆浚仪略胜一筹已足矣。”潘怀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