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牧野握紧铜钱,声色俱厉道,“小兔崽子,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看我能不能结果了你???”
“童言无忌,还望牧少爷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李成蹊忙出声回道。
见他语气变化,岳牧野立马露出了笑脸,“李成蹊,七小户动不得,八十私户可不算个事。”
“我也知道桃花鱼不好抓,但我觉得你这个土生土长的泥腿子,值得本少爷大下赌注。”
“洞溪里八十公户,我岳牧野最信任你,也唯有你值得我刮目相看。”
郑逢集小声嘀咕,“蹊儿哥,不要答应他。”
这一刻,陈护卫拔地而起,一步来到郑逢集的背后,举手一拳。
郑逢集还没反应过来,就察觉到自己跌在水中,等他回过神,已被李成蹊抱在怀里。
“牧少爷,振师长距离此地不远,若你真打死了逢集,拼着玉石俱焚,我也要你封侠之路或学塾生涯到此为止。”
李成蹊躺在水中,愤声哼道。
一拳递出后,陈护卫不依不饶,抬手就要砸第二拳,好在李成蹊灵机一动,佯装不敌摔进溪水。
陈护卫见此,果真不动。
岳牧野邪魅一笑,“你竟敢威胁我?”
“你居然敢威胁我?”
“牧少爷,还请自重。”李成蹊沉声回道。
“你要和我打个赌,看我敢不敢?”岳牧野眼神冰冷,“李成蹊,你要明白,振师长仅仅是过江龙,迟早要离开洞溪里,但你们只能永远待在洞溪里。”
“我明白,所以我会去抓桃花鱼。”李成蹊回道。
岳牧野展颜一笑,伸手去接落下的桃花,“洞溪里的生命,本该灿若桃花,可惜落了地生了根,反而没了璀璨妖艳。”
说完这句话,岳牧野笑容越发灿烂,“陈护卫,将鱼篓给他们。我们快些去赶早读,可不能耽误了学塾的大计。”
岳牧野正要转身,忽然想起一件事,“李成蹊,听说你很想去学塾,若你抓到桃花鱼,本少爷大发慈悲,赏你个入学名额。”
说罢,他趾高气昂地离去。
陈护卫抛下鱼篓,看了眼李成蹊,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李成蹊眼神一紧,忙转身硬接这一拳。
砰然一声,两个孩子再次被摔入溪水。
陈护卫眼神阴沉,大步离开。
直到看不见他们,岳牧野才问道,“陈护卫,说说你的想法?”
“少爷明察秋毫,慧眼识珠。”陈护卫满脸堆笑地恭维道。
“陈护卫,有话直说。”
“陈某斗胆问一句,洞溪里可有流落在外的递炤关武者?”
“洞溪里一乡之地,递炤即可封名,哪里有人愿意藏而不报?”岳牧野笑道,“咱们这座地界,哪个人不是拼了命往上爬?”
陈护卫回道,“照少爷的说法,洞溪里并无武者遗失在外?”
岳牧野自信点头。
“那可有根骨特殊,力大无穷的凡夫俗子?”
“袁家疯少爷当属此列。”
陈护卫眼神一紧,漠然走到桃花树前,一拳递出,只听得砰然一声,桃花树拦腰折断,应声倒地,撒落满地飞舞的桃花。
“我实在想不通他怎么撑住我两拳?”陈护卫喃喃自语。
岳牧野不曾深究,毕竟他压根不在乎。
而对于两个孩子来说,侥幸逃过一劫,心有余悸,还不等李成蹊放松,忽然见到衣着华丽的翩翩少年联袂走来。
两位少年,相距一步。
关系不亲近,但也不陌生。
“小弟,是否需要帮忙?”其中一位少年好心问道。
郑逢集本就满怀怨恨,正无处发泄,还不等他开口,猛地被李成蹊捂着嘴巴。
“多谢公子好意,我等卑微,不敢有劳尊驾。”
好心少年肤若凝霜,唇色鲜红,眉心点缀一粒朱砂,细细的柳叶眉勾勒如画。
他在那,恰好有桃花飘落,像极了【落英缤纷,碧玉娇艳】。
只是美色下,眼眸中潜伏的杀意蠢蠢欲动。
“小子,祸从口出知不知?”在他边上的英俊少年挺身而出,一对剑眉不怒自威,衬托那对眼眸更添凶相。
少年一手搭在腰间短剑,大有一言不合拔剑的迹象。
“贺公子还请息怒,你我此行是为赏景。何必为了些许不快,大动干戈,平白少了几分美色?”
玉面少年笑魇如花,只一个笑容便让英俊少年眉开眼笑,松开剑柄,柔声笑道,“望公子言之有理,我等千金之躯,为些蝼蚁动怒,确实不妥。”
不管玉面少年有何用意,李成蹊都暗自庆幸不曾纠缠,于是果断起身,拱手作揖告别。
玉面少年回之。
英俊少年冷眼旁观。
倏然,玉面少年望着他俩的背影,眼神轻蔑,“据说桃花园中的桃花树下,埋葬了不可计数的洞溪里先贤,这才使得桃花园:芳菲四月尽花香。”
“桃花灼灼斗春芳,一见如云满目光。”英俊少年目送他们离去,缓缓说道,“既是桃之夭夭,也是逃之夭夭。”
玉面少年闻声知其意,笑意更盛,“今日方才得知,雷厉风行的贺公子也是个妙人。”
“妙人愧不敢当。”英俊公子连道不敢,“望公子当面,贺上窟怎敢当个妙人。”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游园赏花,一是为了放松身心,有益于修行;另一方面也是如切如磋,增进了解。
比如说方才玉面少年的一怒之气,贺上窟一言不合要拔剑相向,当然是顺了他的心意,但是他才熄了念头,又马上转了风向,改为不杀。
一言一行,独尊玉面少年。
此行甚好,此举甚妙。
理当如此。
玉面少年不禁想到,我望春心当面,你贺上窟做个随从就好。
“最好还能斩杀一脉,破了压胜禁制,抢夺一尾桃花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