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宣侠停步,眺望皋都,冷不丁地发出笑声,“听闻赴戎机的十大武夫黑袍被人斩杀在荒野,至今尸骨未寒。”
黑裳脸色猛地冷下,声色俱厉道,“相映红,我看你是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行走江湖,生死有命。生在我相家,是她的不幸。”
红宣侠拍了拍武夫的肩头,与他并肩而行,高声笑道,“我辈武夫孤且直,何惜此身效洞溪。”
黑裳脸色阴森,目送他俩离去,冷声哼道,“速去调动十位武夫,劫杀相萦堤,先留着活口。”
窃夫低头回道,“大人,若是真的对宣侠之女动手,我担心咱们皋都的同袍都没法活着离开。”
“奉身成仁,尽忠戎帝,是他们的福气。”
窃夫听闻戎帝二字,与有荣焉地回道,“独我赴戎机,千秋贯忠义。”
“去吧,速速布置,务必抓住了她,留个活口。”
窃夫遵旨退下。
与此同时,正和燕子矶玩耍嬉戏的女武夫陡然心绪不宁,眉头微皱。
“萦堤,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突然心里头不舒服。”
燕子矶神情一紧,“我来守着,你先静心,养神片刻。”
相萦堤莞尔,“燕郎,你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怎么会有事?”
燕子矶英眸一瞪,“萦堤,不许任性,听我的话。”
相萦堤微微一笑,满心欢喜地盘膝坐下,五心朝,久久无声。
燕子矶神色凝重,将枪纂一戳大地,隔绝百丈,自言自语道,“武夫之身,半步非凡,已然无惧生老病死,绝对不可能是病魔缠身。”
半刻钟过后,女武夫缓缓睁眼,笑道,“燕郎,你看我气息平稳,哪里有事?”
燕子矶伸手按在她的肩头,毫无顾忌地审视一番,果然不见气息紊乱的痕迹,越发慎重道,“看来是有人想对你动手。”
“燕郎未免是杞人忧,我堂堂宣侠之女,旁人希望我好还来不及,怎么会算计我。”
“当我看见木头的时候,我就觉得赴戎机只怕多半已经混入皋都。”
女武夫轻声笑道,“燕郎放心,我爹虽然是一方宣侠,可到底是战力不逊色十大武夫的巅峰武夫,就算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我出手。”
燕子矶英眸瞪圆,掷地有声道,“我从来不信赴戎机会对谁有所忌惮。”
连洞溪里那种被列为禁忌之地的地方,赴戎机都敢每隔甲子前去兴风作浪,何况是不受地压胜的灞陵桥?
“萦堤,我们去找木头,有他在,肯定能保你平安无事。”
“燕郎在哪,我就去哪。”
“好,现在就跟我走,去找他。”
“可是皋都这么大,我们去哪里找他?”
燕子矶神秘一笑,“若是在外界还不好找他,但在皋都,想要找他,也不是没有法子。”
“哦,燕郎,快来听听。”女武夫抱着他的胳膊,使劲贴身摇着,满脸的女儿娇羞。
燕子矶奋力抽出手臂,咬破指尖,滴在枪身,顺手一抹,勾勒一道血线,接着无比庄重地道,“拜洞谒溪,八方英灵,听我号令。”
相萦堤见他模样,笑骂道,“燕郎,你可真会开玩笑,那些书上的血引,你也能信以为真。”
燕子矶却不理他,静静等待。
“燕郎,别玩了,咱们去随便找找看。”
罢,她就要去拉他的胳膊,就在这时,枪身血线猛地跳动,似乎想要脱离枪身。
然而,燕子矶怎会让它离开,“吃了本昭侠的心头血,你还想跑,乖乖给我在前带路,事后定当如你所愿。”
“燕郎,你这滴竟然是心头血?”
燕子矶朝她摇摇头,示意不必在乎,只管跟着就好。
她眼中泪光闪烁,泫然欲泣。
燕子矶却不敢话,只好握紧枪身,跟着枪身血线所指的方向走。
正在此时,静心凝神的李成蹊陡然心惊,抬头望去,不见异样。
守在边上的贺栖莹脸色一沉,问道,“吴兄,可是察觉附近来人?”
“我去。”
梁荆璞当即起身。
“不必紧张,是我感觉,冥冥中似乎有谁在呼唤我。”
章台路抱伞笑道,“肯定是你的错觉,我灞陵桥武夫聚气传音绝对不过百丈。”
百丈之内,视线所及,又何须聚气传音。
“我也希望是我的错觉,但这股呼声越发浓郁,由不得我不在乎。”
李成蹊强忍着心头的渴望之情,暗暗压住体内的武夫气,起身道,“肯定有谁在找我,我必须得去看看。”
然而,他一起身,立刻又不由自主地吐出一滩血,身子一软,就要跌倒,好在贺栖莹一把扶住,好心劝道,“以你现在的情况,连自己都照顾不来,哪里还能去照顾别人?”
“我不弄明白,实在静不下心。”
“好吧,既然你非要去看看,我们就陪你走走,但绝对不可逞强。”
李成蹊回了声好,抱拳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