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对饮成双。
盘膝坐桩,静气凝神。
无声之中,思绪万千。
倏然,棋墩子坐在少年对面,笑问一句,“方隅可是不解我先前所作所为?”
李成蹊点头回道,“棋墩子大人,您明明有实力劝告老者,为何要特意斩手示威?”
“幼子动手,可以用年少轻狂,不识大体,一笔带过,但老者年岁己高,三观健全,为何不知劝幼子?”棋墩子反问。
“家奴尽忠,不得不听。”李成蹊思量片刻才回答。
棋墩子摇头,“非也,老者先前击退梦先生,已然彰显其用心不良。他是在无形之中告诉幼子,你尽管大动干戈,我在这是无敌的,我能罩住你。”
“其后,他向你示好,示弱佯装可怜,以衬托幼子的狂妄。换作别人,只怕先前那一次抓住幼子,不忍其辱,早就一拳打杀了事。”
棋墩子抬手一掌压下,不见周围有何动静,但李成蹊如临大敌,不由自主地俯首,呼吸不畅。
“我这临闾关巅峰以势压人,都能让你动弹不得,何况是老者的中三关?”
李成蹊冷汗直流,回头看了眼老者,只觉其用心险恶,“若不是生死相争,我不愿妄造杀业。”
棋墩子笑道,“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正是因为你的留有余地,让不明觉厉的幼子侥幸躲过一劫,同时也让你自己免遭杀戮。”
“一旦你杀了幼子,老者必定会一举击杀你,绝无幸免。”
李成蹊神色黯然。
棋墩子接着讲道,“来我安如山求学之人不计其数,虽然学问一事让人津津乐道,但近千年来良莠不齐,让人甚感忧虑。”
李成蹊闻声悚然,再看棋墩子,只觉异常古怪。
棋墩子见他眼神流露,笑道,“你果然不是寻常宗门少年,察觉到蛛丝马迹,竟然不是大惊失色,反而是觉得好奇。”
李成蹊拍了拍酒葫,“在我老家,精怪之流不算稀奇,但化为人形的极其稀少。”
“你的家乡肯定不是寻常地方。”棋墩子回道,“像我这般幸运化为人形的精怪已寥寥可数,大多数都是些可怜同类,浑浑噩噩,不知终老。”
“因为地灵气不足,除人族外,再想生出灵智已难如登,妄想化为人形更是九死一生。”李成蹊叹惋道。
棋墩子举了举酒壶,不再谈及此事,转而问道,“方隅,我看你此行并无过关的心思。”
李成蹊浅浅一笑,“棋墩子大人明察秋毫,方隅确实不是来过四考。”
棋墩子问道,“那你来我安如山是想干嘛?”
“不瞒大人,我是想来问问最近两年有没有名叫画阿酒的少年前来登山?”
棋墩子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才肯定回道,“画姓和梦姓都极为稀少,所以我敢肯定未曾有惹山求学。”
李成蹊长长叹了口气。
“你找他有何事?”
“我和他一见如故,结伴同行,相约齐聚安如山。”李成蹊如实回答。
棋墩子敲了敲膝盖,“那你可知少年出自何处?”
“据他所言,多半是出自一阳剑派。”
棋墩子神色一定,敲了敲膝盖,慢悠悠地回道,“一阳剑派可都不好打交道,近些年都不曾送人来。”
李成蹊见他神色,多嘴问了句,“棋墩子大人莫非和他们有些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