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胜,但这终究是一个无法然我全情投入的游戏,赢着赢着就思维溜号了,会想起她们之前的问题,她们俩问我的问题差不多,而我的回答,也可以算作相似,但却感觉得到,阎言问起海边的事情,并不只是因为没见过海而已,她那一瞥望向水面的神情,透着显而易见的迷惘,那个我一无所知的迷惘,直到多年以后,我才明白,那本就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而且那个问题她也不仅仅是拿来问我的,也许从来就不是问我的。
整个牌局在我这个角度来说,进展的有些太过顺利,弄得她们越来越对我是第一次玩斗地主有些怀疑,以为我是扮猪吃老虎,故意逗她们玩的,不得不说,这种怀疑,只能让我更高兴,这样的感觉很好,就是偶尔为之,还做得不错。在那之后,我一直都很迷恋这样的感觉,为了重复获得这种感觉,去学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和主业不相干的事情,一路走来,依旧觉得我的迷恋带给我的好处更多,至于能不能够做到对自己的客观,就是属于那些最难回答的问题的范畴了。我知道那些问题的存在,而坚决的选择了忽略。
一下午的时光在牌局中飞逝,渐渐的大家对牌局本身都有些兴趣了然,可能是因为五香花生米这个彩头实在没有太多的刺激力,抑或是属于我们这样的牌手的必然趋势。越到后面,这地主,斗得就越不认真,渐渐堕落成了调剂聊天的佐料。
阎言其实不算是个话多的女孩,她给人印象深刻的时候,多数是语言、语调、神态和肢体动作的一个结合,那是一种欢快的叽叽喳喳的而感觉,只不过过这个叽叽喳喳还真就没有多少,要说主导聊天,其实非常少见。我虽然自认是个话痨,但却不是很会创造话题,更多的时候,我的闪光点实在参与别人提出的问题,并提出反对和不同意见的的时候,而且我几乎总是有反对和不同的意见,久而久之,愿意和我交谈的人就越来越少,剩下的多数都是愿意和我吵架的,我对此毫不沮丧,甘之如饴,但那天,我竟然少有的,没有争辩的欲望,并不是说我鸡蛋里挑不出骨头来,而是我压根忘了,这是我惯常需要挑骨头的情境了。
结果,丽娜主导了那天的聊天,她一如既往的向我们推广她的家乡阿勒泰,毫无意外的多角度,不重样的引人入胜,好玩的是,讲到很多地方的时候,阎言能都自觉不自觉的能帮她说出来,看来丽娜对阎言的洗脑由来已久,而且还初见成效,不管怎么说,她的推广相当成功,弄得我也对那个再西北极寒之地的人间天堂有了不少的向往。
在推销家乡以外,丽娜还有真有一种姐姐的视角,至少在我和阎言面前,很认真地履行着姐姐的身份,在来学校之前,她就已经结婚了,作为人妻,她很有点过来人的角度。
在我的看来,她好像隐隐的认为,我和阎言好像有点互相吸引的倾向,甚至有些产生故事的可能性,也许是因为我们虽然是偶遇,但整个过程,却比一般的约会更要和谐舒适;还有可能是在她眼里,我们看起来就有点像配,有那么点郎才女貌的意思,给了她一个美丽的错觉,说实话,我完全不排斥她的这个错觉,甚至心里是有那么点点高兴的,因为那确实值得高兴,要是阎言也有这种错觉那就太理想了!
什么,你问我呀?我还需要什么错觉,我早就在脑补了许多种和阎言的可能性,每一种都是王子和公主最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样的结尾,好像想的足够多就会成真似的,但无所谓了,想象无限,脑力全开!
就在我想东想西之际,阎言终于迎来的首场胜利,她眼睛亮亮的,俏皮的眼角微微上扬,笑起来眉眼嘴角都在笑,带动齐肩的黑发随风轻摆,亦如初见。
她的笑容是发自全身心的,却不是如何的浓烈,不会让人感到任何压力和手足无措,虽然那个笑容大大的,但却依然是个微笑,近在咫尺的我放松而舒适,坦然的盯着她,那笑容自然而然的穿过眼眸印在心里,成了长久以来,我心中最熟悉的她的样子。
再好的剧目也是终会散场,河面上夕阳西下,我们收拾了牌局,享受着回学校前最后的时光,大家几乎沉默者,看着水面反射的淡淡的光,好像能把这个景象吸到身体里去,储存起来,并不是简单的记住,而是真的存起来,好在以后碰到不高兴的事情的时候,可以拿出来抵消那些不快。
也许是第一次的偶遇实在有点完美,所有人都太希望能在此获得相同的体验,最后这样的愿望太强烈,连冥冥中的存在都感受到了这样的强烈的愿望,最终控制这个世界来配合我们。我们的偶遇没有停留在1这个数字上,在那之后,到寒假之前,我们大概几乎每周都能在学校之外的地方碰到,丽娜、阎言和我,我们在重庆的各个地方碰到,一块吃饭,逛街,聊天,讲故事,真的是想不熟悉都不行,阎言也几乎成了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而我的想法,也早就不想停留在只是朋友那么单纯了。
她的样子在我的世界里就那样自然的丰富绚烂起来,最初,她看起来是一幅黑白的女孩素描,线条虽然清晰,却只是简单的勾勒,再来那幅画逐渐的被涂上了色彩,变成了一幅水粉,我看到她黑发如瀑,红红唇角上扬,再来那幅水粉成了立体的彩色雕塑,各处各地都是细致而具体的,裙子上的皱褶,微微扬起的如葱手指,赢不了扑克时微微簇起的眉心,最后她活过来了,带着点小狡猾的明亮目光,眉眼皆动的大大的微笑,她成了我最初见到的裙摆飞扬的女孩,只不过这次她并不只是我的一个将来的同学了,她已经具体到可以被我在心里分毫不差的重塑,无论她是不是在周围,我都能捕捉她的样子,活灵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