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这唯一的看起来还算漂亮和舒适的林荫道,其实也只有几十米而已,正对着的就是一幢绝对称得上是残破不堪加满目疮痍的机关楼,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来报道的时间比正常的时间大概整整晚了一个月,弄得学校几乎要取消我的学籍了,但在最后关头,我还是办成了,有惊无险的来到这里,因为错过了正常的报到时间,早就没有了任何接待等着我,一切都要靠自己了。我想的也简单,直接去找我联系了很久,每周都打一次电话的那个部门,好像叫训练部,因为我的执着,那时候管专升本招生的几个参谋,光是听声音就已经能够判断是我,从最开始的冰冷到后来接起电话听到我的声音就能亲切的说出“哦,是陵水的小海吧”,我很是确定,和这个部门的几个参谋之间已经存在了某种可以交流的感情,所以,我直接去找他们了,到了训练部门口,看到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女孩已经等在那里了,她的头发比肩稍长,微微的上卷,身材不高,但看起来却相当匀称,可能是军装的拉平效应的,一般来说,只要你的身材不是夸张的离谱,军装总能让你给人一种身材均匀的感觉,还能略微的产生提高身高的错觉,就在我打量她的时候,她好像也察觉到我的存在,稍稍的停顿了一下,接着就转头看向我的方向,我们对视了有大概2-3秒钟,里面好像传来喊她名字的声音,她用手简单的理了一下额前的刘海,然后一个轻柔的转身,进了办公室,微微扬起的军装下襟竟然有一种裙摆的感觉。我应该有很久没有回过神来,这应该可以叫做Girl Shock,你可能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会见个女孩就犯花痴,但如果你也呆过基层部队,可能就不会那么奇怪了,我那里虽然不至于见了母猪都要吹口哨,但见到适龄漂亮姑娘的可能性也是无限接近于0的,更何况给我的感觉不只是漂亮,那对视的两三秒钟传达的竟然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我们不是初次相见,而是已经认识了多年,直到名字被叫到,我才回过神来,走进办公室,接待我的是一个看起来40多岁的女老师,不是我熟悉的声音的任何一个。
我说我是检验专升本的,来报道,女老师看看我,递给我一张表格,上面有需要的手续和要求,头一项就让我差点撞墙,先付24000学费,然后在进行其他步骤,我傻眼了,父母的钱还没有到呀,最快也要明天下午,而我自己身上,可能也就剩下两三百块了,这差的太多了,没办法,我只能继续我唯一能做也是唯一擅长的事情了--软磨硬泡,但女老师的原则性不是一般的强,不见钞票,坚决不让报道,盛夏的重庆炎热非常,本来空调满载的房间应该能抵御的,但我心急如焚,一会全身就被汗水湿透,就在我想要放弃,等明天钱到了再来报道的时候,那个女孩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睛看向我,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的轮廓稍微圆了一点,给了我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她走到女老师的桌子旁边,右手伸出来撑在桌角上,身体微微前倾,对着女老师说,王阿姨,你就帮帮他吧,女老师转过头对着她,说怎么,你们认识,她说,不认识,但将来会认识,因为我们是一个专业,将来会在一个教室里面上课。还没等我从突如其来的变化产生反应,女老师只象征性的稍微的迟疑了一下,就转过来对我说,那好吧,我给你写个条子,你先去学员队报道吧。
说实话,我一直不相信自己的运气,好像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什么不该得到的事情,我意外的得到了,倒是就常有我应该很有把握搞定的事情,也有6,7成的可能性会出问题。所以我从来都不会买彩票,因为我对自己的运气,实在是没有什么认同感,这种被一个陌生女孩主动帮助,并且立竿见影的解决问题的情况实在是不敢多想。就在我还在想东想西的时候,女老师已经开好了条子,交给我,我反应过来,连忙道谢,女老师说,别谢谢我,谢她吧,她指指旁边的女孩,我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连忙跟那个女孩说谢谢,她转过来面向我,向我微笑,这个微笑能比刚才那个更容易确定些,能清晰地辨别,她说,别客气。然后对着女老师说了一句王阿姨,谢谢你,我走了啊,便出了门,我跟在她后面出来,绞尽脑汁想说点什么,但我好像比刚才更紧张了,吞吞吐吐的拼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就在这时,她转过身,对我说,同学你好,我叫阎言,语言的言,也是检验专升本的,我连忙回答,我叫晓海,以后就是同学了,说话的同时,我仔细的看了看她的样子,那是相当精巧的样子,长长的眼睛灵气十足,我们又聊了几句,她跟我说她从西安来,声音里有淡淡的属于那个城市的独有的味道。我们简略的交流着各自的情况,我的紧张不知不觉的消失了,谈话虽然不多,内容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却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就好像我们以前就见过,说过话一样。出了机关楼门口,她站定,抬起右手,指向一个方向,对我说,男生队在那边,我们住在这边,她半转身,衣襟犹如裙摆飞扬,手指向另外的一个方向,所以,暂时就再见了哦,明天就上课了,所以应该是明天教室见,然后微笑,露出一点点整齐的牙齿,我也说,那明天见,我想我当时的一定笑的很傻。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再见到阎言虽然也是在教室里但竟然已经是一年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