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九到达城里的第二天,跟随自己的何海东说有人报上信来,说文家镇的确被炮火毁了。文家老爷文润堂家里空无一人,家里死了很多当兵的。不是枪打死的,都是被刀杀死的。老九听何海东说罢,摆摆手,压低声音说:“知道了,去吧!让人仔细打听文家一家人的下落。”
年轻人答应一声出去了。这时候,天近中午,阳光明媚。家里还没有到出殡的日子。需要通知亲戚,朋友等都需要时间。
门外一阵喧闹,哭声一片。九爷知道是有人来吊唁来了,家里女眷,孩子们不免哭上一阵。这是规矩,也是风俗。
前厅大舅派人来请九爷,说城里衙门来人了,让九爷过去。九爷本来想去街上看看,无奈只好去应付一下。
进门看到大舅哥和几个人正在寒暄,忙过去,躬身施礼:“谢谢各位。”
大厅正位坐着大舅哥和另外一个人。此人有五十左右,方脸,阔口,胡须浓密,眼里闪烁着光。大舅哥忙站起来介绍:“老九,这就是城里的薛大帅。大帅,这是我妹夫。”
九爷忙施礼:“辛苦了!谢谢大帅!”
大帅穿着长袍,蓝色百花,身材显得格外胖大,看了九爷一眼,眼睛里闪过异样的神色:“哪里,都是自家人,老太太在世时,人好,没少来麻烦老人家。”来的众士绅也附和着:“是啊是啊。”
大帅开回为地上走了一圈:“各位,如今外面不太平,各种军队,什么党派都有。都别出去,本分一点,枪炮无眼。过几天,城门要戒严了!这地盘容不得别人。”
大家都严肃,无语,片刻,春风说:“来了,都辛苦,今天去对面酒楼坐坐,大帅,你看……”大帅一摇头:“不不,贵府如此,不便打扰。公务在身。”客气了一番,所谓的大帅告辞回去了。送到大门口才发现街上站着几十个荷枪实弹的大檐帽的军人。老百姓都躲在一旁不敢近前。
大帅做汽车走了。当兵的跑步在后面跟着,远去了。
大舅哥春风出来一口气:“看见没,有家伙就是这样。”低声对老九说:“你说怪不怪,在这离皇上偏远的城里,你一觉醒来,世道变了。衙门口,不再是知府衙门,也没有了当差的衙役们。遍地都是拿枪的兵,当头的都叫大帅。真是的,都以为自己是岳飞,岳元帅。用本事去东北打洋人,小日本。听说,洋人都把东北给站了。”
九爷皱着眉头,一苦笑:“是啊!咱老百姓不好过了。”
两个人边走边聊,回到堂屋落坐,九爷倒了一杯茶,端着,另一只手推了下眼镜:“大哥,有句话我的告诉你……”
春风满面疑惑,眸子里尽是困蜷。几天来,没有睡好。他摆摆手:“你说,自己家里有啥说啥。”声音,嗓子略有些沙哑。
九爷咳嗽一声:“我听说二弟及第也在大帅手下,去打仗了。”
“是啊!我也是刚知道,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说着春风脸都青了:“差点没命了!有点闪失,我怎么向母亲,唉,母亲也去了。要不我收拾他了。这不,今天他那个大帅来了。一看也是个土匪似的!”
九爷忙给他倒了一杯茶,扶她坐下:“先喝茶!这也是万幸,我手下人把他救了。伤了好多弟兄。”
春风瞪大了眼睛,不太相信的看着九爷:“你,你也有了军队,你不是做生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