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收回银子,反而变得更嚣张起来:“爷是缺银子的人吗?只不过听说你这里,堂间有些诗句很是大气,才过来你们这样的破店用饭。”
“店小也就罢了,吃到头发是算什么回事?”、
“也不知这头发是哪个肮脏人落进去的。”
“影响了爷的心情,是银子的事吗?”
“你若开不好这客栈,便是去青楼卖笑……”
“啪。”
林启一巴掌狠狠摔在他脸上。
这一掌之力,摔得他痛晕脑胀,满脸火辣辣的疼。
那人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前一秒还笑嘻嘻的林启,此时这个少年跑堂的神情竟让人有些害怕。
一手捂着发肿的脸,一手指着林启,那人“你……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只觉眼前这个人,身上那股子威势,根本不像一个年纪轻轻的跑堂。
这一巴掌也拍醒了趴在桌上补觉的颜怀。
颜怀眯着惺忪的睡眼的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林启又跟人打了起来,他一时便有些高兴,困意全无。
“怎么了?有人闹事?”
“有本事你来打我们呀,你人太少了,再去叫些人来跟我们打呀。”
“你看看门口那些个壮汉,可都是我们的保安队,你多叫些人来呀,我们打一架。”
那人见颜怀的衣着不俗,气势便又弱了些,最终还是带着同伴悻悻而去。
为这事,颜怀遗憾了好一会,暗恨那人窝囊。
徐峰这两天在帮林启操练保安队,等他下午回来,周婶与他抱怨的时候,他便有些怒气冲冲地跑到徐瑶面前,探问妹妹有没有受委屈。
兄妹两个聊着聊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语态便又有些不对起来。
“若非你当初拦着我,不让我去贩边,我早挣了大钱,不用你再受这窝囊气。”
这句话之后,兄妹俩又吵了起来。
来回几句之后,徐峰说不过徐瑶,只好气冲冲的转头出去。
“一天到晚,尽是这些蛇虫鼠之辈,这样的日子你过得来,我过不来。”
林启见徐峰坐在客栈的石阶上,愣愣出神,便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远处保安队的汉子围着空地跑了一圈又一圈。
马仓、丁狗、常志、皮秋等一众人吐着舌头,气喘吁吁,但每每望向徐峰,却见他根本没有叫停的意思……
“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每年我爹出发去雁门关。也是很多人聚在这里。带着很多的货物、马匹,人声鼎沸。那时候我会在广场上跑来跑去,拉着我爹的马绳,问他什么时候能带我一起去。少年时我就每年跟我爹去一次辽边。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一路上有青山、有戈壁、有笔直宽阔的官道,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能让人策马狂奔,心生豪情。”
徐峰笑了笑,念叨道:“有时候我跑得太远了,会被我爹拿刀鞘打一顿。
林启心想,意思是,你喜欢在高速上飙车嘛。
“我们跟契丹人、女真人、还有蒙古人打交道,卖茶叶、布匹、瓷器给他们。但不会卖粮,不会卖铁。有时候,也会和他们拼杀。记得有一次,我们回程的时遇到了来劫道的契丹人,我跟其中一个捉对厮杀,其实我之前还跟那人还做过生意呢。”
“做过生意?”
徐峰点点头:“我十五岁那年,互市开了,我在里面闲逛,那契丹人用一张虎皮换走了我的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