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三到四次与吾作对,今被擒,可有话说?”刘越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站立的高行,问道。
当日郭必举荐侯云之对付高行,果然没错。
侯云之性情稳重却不失武将之勇,多智善判,这或许和他出身商贾之家年少博览群书有关。
侯云之率领一队精兵,搜寻着高行的踪迹,深知高行必然要趁刘越大军包围吴雨时做乱,不然等平了吴雨,他那千余残部,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故而必然要袭营,或断刘军粮道。
于此,侯云之率兵士假扮运粮士兵,粮车内全装石块以充麻袋,引高行上钩。
果不其然,高行上当,率军冲击粮车,纵火烧粮,却不成想被粮车后跟来的军队冲杀,兵败被擒。
“哼!要杀就杀!何必在说这些废话!既然兵败,纵是千刀万剐于某,某也无话可说!”
高行果然性烈而钢,身后就是甲士手持的钢刀,竟然毫无惧色,眉头都不眨一下,面对帐中个个气魄非常的众将,脸上全是不屑之色。
“哼,既然如此,本君便满足你!”刘越冷笑一声,目光所及示意,就有牙兵拔出腰间之剑,就要刺向高行。
但见高行只是闭上双眼,膝盖不弯,作坦然赴死状。
“且慢!”
郭必突然出言,叫停了要动手的牙将。
牙将一愣,看向刘越,见刘越无话,旋即收回剑。
高行听闻,也是突然睁开双眼,看向郭必。
郭必站起来,来到帐中,看了看高行,然后对他说道:“高将军,我知你在那孙明帐下也是颇不如意,他知你有才能却不用之,这岂是明主乎?你看我家主公,胸中有吞吐山川之志,心有包藏宇宙之机,志在推翻荤儃胡魏,扫清天下兵戈而救万民于水火!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之,高将军何不投效于主公麾下,成就一番大事?”
高行听闻,两眼睛一瞪,怒声道:“主虽死,岂能背之?湘南只有断头的将军,没有投降的将军!多说无益,动手吧!”
“这……”
“你!”
帐中将校闻言无不是怒意勃发,知这里是何处?岂能容一个被俘的人猖獗撒野?
只是没有刘越之言,无人敢妄动。
刘越却是不禁喃喃自语:“只有短头的将军…没有投降的将军…”
他心中也是震惊莫名,此刻可非同于战场之上。
两军对垒,战场厮杀,生死只在一瞬间,容不得多想。
而现在,活命的机会就在眼前,更能摇身一变身居高位,何人于此,都该知道做如何选择。
但高行之言,却打破这一贯之事,面对生的诱惑,他言辞拒之,无畏死亡!
“将军…高义!所言,令越心感震惊,世上竟有如此之人,真乃,大丈夫也!”
刘越一步一步来到高行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肩膀,说道。
只是高行仍然面无好色,转过头去不看刘越。
“方才刘越言语中多有冒犯,还请将军原谅!”
说罢,刘越连忙在高行左右予其松绑,解开绳子。
“…这……你……”
面对如此,高行不知所措,只是松了松自己的手腕,惊疑看着刘越,不知该说些什么。
“将军!越知将军勇武,有大才,为世之虎臣!尤为水军操练,天下无出其左右,我愿许将军以水军大帅之位,与越共成大事,扫平天下烽烟,解天下万民之倒悬,救天下苍生于水火!”
刘越抱着他的两个膀子,十分激动地说道。
“……我……”
高行万万没想到,刘越竟然当着一帐众将如此礼敬,还许以高位,听其言辞之生动,不似做假。
见高行不复之前那般决绝,面色挣扎无奈,刘越再次盯着他的双眼说道:“今生若不能同将军一起共成大事,实乃是平生之大憾也!之前现场厮杀,各位其主,现如今将军已是自由身,岂能自甘就戮,或归隐山林?还望将军多虑…多虑!”
见刘越说的如此情深义重,毫无做伪,高行内心波澜起伏,原本的死志也如冰雪消融,他不禁同样握住了刘越的双臂,双目对视,无言。
想起往日孙明对自己的忌惮而不用,在看如今刘越文武皆全但仍礼贤下士,求贤如渴,高行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做何观想。
片刻后,或许是内心的挣脱了束缚自己的枷锁,也或许是被刘越万分真诚的话语而感动,高行终于低下了他的头,缓缓说道:“败军之将,何谈言勇,高行一介匹夫,怎能得刘使君如此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