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下列车之后...
科尔内莉摇了摇脑袋,将半掩埋在白沙下的身体拔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微微痛苦而迷茫,发觉自己的记忆好像出现了断层。
她想不起坠下列车之后的事了,想来,自己应该是好好地守护了大家吧?
落地的一瞬间她便因为冲击力昏迷了过去,所以之后的事情她并不清楚。
不,一定得救了。
她的记忆恢复了一些,依稀记得自己所见的最后一幅画面便是星空之下车钩四溅的火星和相离的两个车厢。
这下科尔内莉放心了,这么多的成年人在一起怎么也由不着自己来担心吧?
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果然还是孤零零被遗弃在这种地方的自己吧?
...话说回来,没有被列车撵成两截还真是幸运,...
想到自己在列车的车轱辘底下溜达了一圈,科尔内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浮现出浓浓的后怕。
幸运的不只是这个,从那样速度的列车下落到地上居然连骨头都没有断一根,这也是匪夷所思的事,即便下面是泥土的地面,像这样摔下来直接让身上的骨头翻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当时的自己是绝对没有发动异能的,这说明...
科尔内莉的视线移到了自己的身边,随后从地上抓起一把白沙,让其从面前缓缓流下,又抚摸了一下身子下的白沙——绵软,细腻,像绵羊的舌头一般温顺的寒意缓缓地浸透到指骨中,转眼之间便被身体自然发散出来的温度驱散。
全靠这些家伙自己才能全身而退吧?
科尔内莉揉了揉将她接住的白色沙漠,算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望着天边的,她知道自己自由了,同时也知道,自己也将面对自被抓住以来无数次幻想——
孤身一人,面对整个陌生世界的恐惧。
啪啪!
科尔内莉突然间拍了拍脸颊,直到脸颊微红才停下来。
她担心再想下去就没法站起来了。
“好了!首先...”
科尔内莉起身,再次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摊开手,白沙化作白烟...
四面全是沙海,除了这条轨道之外找不到任何人迹,然而科尔内莉不可能顺着这条铁轨走下去,往前往后都不可能,这和自投罗网没有区别,所以她决定——风往哪里吹便往哪里走!
“好!就这个方向吧!”
情绪高涨着的科尔内莉正准备顺着风的方向离开这里,然而她好像忘了,或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肚子就在刚才中了一弹。
大概是因为在中弹的瞬间她便昏迷了过去了吧,被这么近的距离直接被枪械击中,其造成的伤口无疑是极为恐怖的,特别是内脏,被子弹贯穿腹部时所无可避免地承受了被高速喷射的子弹所带来的空腔效应,真空的爆震下连内脏都变得一塌糊涂。
不过,作为莱茵哈特家族族长的独女,注射入体内的纳米机械性能自然和其它普通人的不一样,短短数秒便能重新连接疏通被破坏的血管,并让撕裂的肉体组织尽可能无空隙地连接。
就像将撕扯地粉碎的字典逐字逐句地拼合在一起一样,连内脏也能够最大程度地回复功能。
在她昏迷期间的片刻时光,被贯穿的伤口已经被随着血流在全身各处流淌的纳米机械所弥合,只留下一片银白色的滑腻疤痕和干涸的血迹,过不了多久内里的伤势也会自然地随着时间流逝真正地痊愈,找不到一丝的疤痕。
因此,这样伤势对科尔内莉来说并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又能跑又能跳,完全不碍事,不过,随着荒漠的风不断吹拂,血腥味在悄无声息间将真正的生死危机带了过来。
一只由于年迈而被赶出族群的犬形鬣兽漫无目地游走在荒漠中,不小心误入了白沙漠绝地。
一般而言,这样的生命会在日出之时如一缕青烟一般无声无息消逝于天地间,又或者在这之前他那仍在苟延的残躯便会被预示着死亡的羽翼阴影覆所盖,那是天空中游荡着的食尸死神...
然而在这一切的一切还未发生之前,它嗅到了一丝无比鲜美的血腥味,是连它那已经变得和橡木一般迟钝无用的鼻子都能够闻嗅出来的,让如今的他疯狂地渴望着却无法企及,那已然从它身上流逝的青春的气息。
即便身体如此般腐朽,可它的脑袋却一点也不迟钝,驾轻就熟地在沙丘的阴影下无声地潜行游走。
随后便轻而易举地便发现了那于白沙中行走的芊芊细影,悠然地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然而它完全无法从中获得任何的共鸣!
好恨...
望着那个方向,它那昏黄的珠目忽然间明亮了起来,好似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中,然而不一会它便感觉到冷风的彻骨,被迫中断了美好的回忆。
它回头望去——那里有着一大片暴露在外的暗红疮疤,上面的毛发在好多年前便开始陆陆续续地脱落,到现在,因为没有毛发的保护每在它想要休息的时候便瘙痒到让它难以入眠。
再次回过头,望着那个方向的它眼中已经没有任何能够称之为美好的东西,只剩下浓缩到恶臭的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