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咔嚓一声轻响,这个圆形的物件伴随着清脆的铃音开始如同花苞一般缓缓展开,转瞬间便占据了数平米的空间——是一片异色的花海,如同云朵一般漂浮在半空,而在这花海中间站着两个小小的人,随着铃音组成的歌声缓缓起舞...
在一片吸气声和惊叹声中,努诺摇了摇头,对着眼睛都瞪直了的众人缓缓吐出了几个字眼:
“那东西摆在你们面前你们也认不出来,你们懂个屁的优。”
...
在漫漫黄沙中,一列有些简陋的黑色的火车在铁轨上运行着,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好似沙海一叶扁舟。
铁轨上通着电,是这个火车得以正常运作的命脉,其电力来自这颗星球所拥有的最为无尽的能源,太阳能,不过还是局限于这颗星球的资源贫缺困境,这辆火车只有一层满是风沙创痕的布棚和粗绳作为顶棚,将内里已经爆满出来的物件束缚,颇有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超载是理所当然的事,由于工业化进程中的部分资源严重紧缺加上恶劣的天象,导致这条轨道不管是技术上还是真正着手建设上都遇到了相当多的困难,导致的结果便是...
铁路太少了!需要运送的物品多得好像天上的繁星,又如滔滔不绝的河流,怎么运都无法满足需求,人们只能要求这个星球的动脉能够搬运更多的水液,拼命地压榨,其本身能够的生命周期被压缩地,再压缩,也顾不得是否有一天,这条铁路有一天会突然崩溃,导致自己所处的城镇突然变成与世隔绝的地方。
为了不可测的未来放弃眼前既得的利益,应该没有多少人会这么做吧?
不过到了现在,技术上的关隘已经攻破了多年,无需再度经历那段苦难而望不到头的日子,只是原材料上始终寻不得替代品,铁路始终少之又少,几乎是几个城镇共有一条,这个星球的人们以这样的方式联系在一起。
黑暗而满溢的车厢跟着节奏摇晃着,一枚琉璃色的颅骨随着鸣动不小心翻出了容纳它的箱子,在一阵乱滚中砸坏了不少零碎物件,此时,火车进入了两条铁路的分岔,随着一次较为厉害的跳动,头骨从车厢中跳了出来,滚落到了滚烫的沙尘之中,逐渐被滚烫的黄沙覆盖。
半透明的琉璃是这个世界最不值钱的资源,将漫无天际的黄沙随手取下一捧冶化之后,剩下的便是满是杂质的玻璃,而这种有些宝气的琉璃头骨即便再怎么纯净,其本身还是最为廉价的半透明材质,被排除拥有一定研发价值的同时又被认为是某个审美独特的人的收藏,准备运向某处,作为奖赏后方工作者们的福利。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
某个短须卷发,面容带着些许被生活铭刻着风霜将几近被黄沙掩没的颅骨从脚下拾起,粗糙的手掌磨砂着光洁的颅顶,无光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笑容,将其放在了挂在其身后空荡荡的破烂袋子中。
只要沿着这条铁路上走,每每都能遇上这种好事,是这个男子为数不多的收入项之一。
不过...
他结下腰间的绿色玻璃瓶,浅浅地饮了一口里面的水,掂量着内里还残留的水分,摇了摇头...
太阳光的杀伤性太大,让他每次出行过后都要花上近两周的时间缓冲,本想在夜晚中行走,可是夜晚的沙漠又太过危险,比起面对那些用各种渗人腔调对夜嚎叫的奇古生灵,他宁愿辛苦一些,顶着这顶大帽子冒着炎阳行进。
他是拾荒者,一个存在却没有名号的职业,虽然没有名号,却实际存在,因为这份工作也是被城镇所需要的,回收那些因为填装不善而从车厢中翻滚出来的货物,只要将其交送到城镇的车站中便能得到一笔不错的回扣。
喉咙被水润湿了,他感觉好受了好多。
于是他决定再往前面走走——瓶子里的水还有一些,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捡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