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小一的眼睛里泛出泪花,挣扎着站起来向着瓷壶冲去,然而晚了,刀已挥下。
“锵!”
预想中血肉被撕扯的声音并没有想起,瓷壶骇然,刀刃下斩的刹那之间麦加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用喙精准无比地敲击在刀身上,堪堪让其避开了身体在脖颈间滑开,然后用喙死死压住刀身不让其抽出。
麦加没有关注眼前的瓷壶,而是睁着空洞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小一,仿佛永远暂停在眼睛闭上那一刻的思绪再次缓缓流动起来,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空荡荡的身体里鲜血早已被挤干,即便再如何跳动也无法泵出一毫升的鲜血,然而麦加还是醒来了,心中没有了其它念头,只有一个想法。
“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麦加心中一遍遍强调,在刀身上施加的力量越来越大,瓷壶手中的刀被麦加压在脑袋下无法拔出,甚至硬生生崩开了岩石。
瓷壶瞳孔一缩,何等可怕的意志,不过这招怎么样?
瓷壶撒手放开了刀柄,微眯着眼睛凝神,将两条手臂软踏踏地吊在身前,手指微动,伴随着一声声有节奏的脆响,随后猛地发动了攻击,看样子要先将小一抓住。
麦加眼中浮现出一条条血丝,嘶哑地怒吼着啄向瓷壶的脑袋,如果可以干掉它的话全部都可以活下来!
不过这只是一个陷阱,如同演练过的一般瓷壶的手掌托住麦加的脑袋,两条手臂猛然爆发出的力量将麦加的脑袋弹了开来,手掌如灵活的鱼儿一般滑向麦加的脖颈,然后猛地拽住,小拇指和无名指猛地绷直,然后小拇指缓缓收向掌心,掌背上青筋暴突而出,仿佛在指尖与掌心之间有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两者的靠近一般。
松鼠被瓷壶的尾巴勒地心脏一顿,脑袋一阵眩晕,好一阵之后回过神来瓷壶的小拇指已经完全收入了掌心中,无名指在小拇指收入掌心的瞬间也开始蜷缩,掌背的青筋顿时暴涨一节如同扭曲的蚯蚓一般不断颤动,大拇指与食指紧紧扣住麦加的脖子不让其动弹,中指轻轻地抵在它的喉咙上。
麦加的意识再次朦胧起来,对身体的掌控逐渐消失。
“蝶取!”瓷壶脸色一片潮红,一声暴喝,两条中指如出膛的子弹一般轰击到了麦加的喉咙上,食指如钢钳一般紧扣,麦加眼睛暴突出来,如绳子一般的脖子顿时被轰击打成了v字,在被击处的背面颈椎骨的轮廓清晰可见。
松鼠瞳孔颤抖着,麦加被击中的那一刻仿佛停滞在了那一刻。
“呼...喝...”
瓷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其缓缓吐出,中指逐渐红肿起来,扫了松鼠一眼。
“这招名为蝶取,听说过吗?”
松鼠吞了吞并不存在的口水,看着瓷壶身上升腾的蒸汽,沙哑着说道。
“蝶取可不是向这样的吧?”
瓷壶轻轻地揉着手指,一脸龇牙咧嘴,看起来刚才那招对它自己也是有伤害的,不过它的心中却有些窃喜,当初自己按捺不住对着石头想要试一下新得到的技能,石头固然裂了,它的指骨就比较惨了,短短两三厘米的骨头硬是断成了四五块,之后三个月的任务只好完成那些如巡逻之类的任务,简直苦不堪言,现在想想都有些心有余悸,之后再也没用过,今天只是指头红肿,结果要好太多。
“将其它地方的肌肉力量凝在一起,收束之后通过一些连携的技巧灌注在一根手指上,然后全部轰击到颈椎上,因为这招的着力点仅仅在一块椎骨之上,其它地方的骨头不会有丝毫的牵连,被击中的椎骨会被这凝练的力量击中之后会瞬间崩坏连接两侧椎骨的连接组织,使其与相邻椎骨脱节,取出的椎骨滞空如振翅的蝴蝶一般,失去了一块椎骨不管是谁都死定了。这个完成过程我要用五秒来完成,当然我还远远够不着轰出椎骨的地步,软绵绵的脖子想要让它全部受力实在有些困难,于是我做了些小小的改动,最后的爆发力量少了不过真正作用的力道却大大增加,如果被渊风大人看见的话可能会将我暴打一顿然后勒命我换个名字吧。只能在纠缠僵持的时候用,以我的力量实战中几乎不可能用到,不过刚才刚刚好,我稍微诱导一下他就中招了,被我这招全力击中就算是岩石也会被击裂!”
松鼠看向瓷壶的手,回想一下并没有看见椎骨飞出,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气,瓷壶看着松鼠的神情就知道它在想什么了,不过现在它心情也不错,不介意解释一下。
“我没法做到是因为身体骨骼的不同我没法将全身的力量完全凝在一块,这是这片领土上一个主人的招式,虽然在渊风大人手下败了但是渊风大人也毫不吝惜对其的赞赏,在事后将其还原了出来。虽然我达不到可以取出椎骨的地步,不过你也不会以为没有取出骨头就没有事了吧?我力量的凝练虽然会有些许溢散,局部破坏力也比普通的重拳要强大的多,甚至为了保证杀伤力已经在数量上弥补了回去,就算有强大的意志也无法在无法传达的情况下带动...”
“嗯?”
不等瓷壶反应麦加已经夺走松鼠,下意识摸向腰间摸了个空,才想起刀没有在身上,回过头只剩下一滩血迹和嵌在岩石中的刀,小鸵鸟们也没了踪迹。
“哈哈哈!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小爷没听清,凝练什么?石头怎么了?渊风领主的脸被你打得啪啪响啊!等等麦加我还没说完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喂你想干什么,喂不要等等不要啊啊啊啊!”松鼠只觉得一转眼他就又逃出了瓷壶的魔爪,嘲讽力全开,然而紧接着就笑不出来了,一股不可抗力将它拉下了悬崖,冷汗刷地一下流了出来,好像,高兴地太早了点。
匍匐前行着将所有小鸵鸟们都放到身上之后,麦加的意识再次朦胧起来,强打精神叼起松鼠的尾巴,在身体里抽出最后一丝选择了一侧的悬崖,至少往那边还有一线希望,用它的身体铺就。
瓷壶听到松鼠的话额头青筋跳了跳,拔腿就向着松鼠冲了过去,顺手拔出了卡在岩石中的刀砍了过来,看样子是准备将松鼠连着麦加的脑袋一起砍成两半。
松鼠吓得寒毛竖立,后腿夹着麦加脑袋就是一个下腰,刀锋贴脸扫过,将松鼠一侧脸颊剃了个干干净净,几根鼠毛随风飘散,险险捡回一条小命。
不,现在就说捡回一条小命还是太早了,它的背后是不知深浅的悬崖,麦加一只脚软绵绵地垂在半空,另一只脚好巧不巧刚好有着一点搭在悬崖边沿,在那一阵失重感传来的时候松鼠就想起了后面也不是什么可以保住小命的地方,顶多续几分钟然后就免不了变成一堆马赛克,你我不分的那种。
瓷壶手中的刀猛地向前一拽,差点没有抓住,吓了瓷壶一跳,那些被麦加夺走的刀它不在意那是因为它相信麦加绝对没有活路,就算被拿走也是暂时的,真要完全失去一把刀那可是要让他心疼半天的,麦加这一个挺尸造成的损失他可是想都不愿意去想,现在他手里的可是最后的一把刀了,要知道干掉麦加的奖励连它手上这把刀的刀柄都买不回来,血亏!
瓷壶两只脚紧紧扣住地面,硬是又被拽出了一截,险险在悬崖边停下,堪堪容得下一个巴掌,瓷壶顺着刀身看了过去,眼皮跳了跳,在刀尖那里松鼠的两颗大门牙从刀背的方向咬住了刀脊上的血槽,咬的嘎吱嘎吱响,眼睛里泛着泪花,求生欲可谓是极其强大,瓷壶看着松鼠一侧脸颊剃地干干净净光溜溜地,脸上那一贯的冷漠再也保持不住,这家伙难道在它挥出刀之后躲了过去然后反超了它刀尖的斩击速度咬在了它刀背上?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知道我的斩击速度有多快吗?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
“放嘴!你既然要跳下去就自己去啊,别拖着我刀啊!”瓷壶拖着眼前上百公斤重的肥球额上青筋暴起,大吼道,它自己连眼前分量的三分之一都没有,这么重的一堆过不了多久它就拽不住了。
松鼠惊魂未定,听到瓷壶的话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两颗门牙上用的力又大了几分,要说压力的话它可比瓷壶大多了,挂在它两条腿上的重量足足有它几百倍那么重!光是维持现状它就已经连洪荒之力都使出来了,现在它已经感觉到他的心肝脾肺肾小肠大肠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从它的嘴里冲出去,本来一个巴掌大的松鼠被硬生生拽成了两个半那么长。
“我松手了!我真的松手了!不想死就把那一堆赶紧放了!”瓷壶又被硬生生往外拽出了一小节,这下连一个巴掌都容不下了,这方寸之地站了这么多人,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响声,吓的瓷壶炸了毛,急急吼道,松鼠事实上比瓷壶更慌,夹着麦加脑袋的两条腿肌肉不住地痉挛,然而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开麦加,在听到了脚下岩石发出的脆响凭空多出了几分力气,这下可以将刀咬地更紧了。
“!@#@#¥%!我可去你的,走你的吧!”瓷壶绝望地大叫出声,一把甩开了刀柄,向后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下来,感觉一口鲜血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松手那一刻真的有种心头被扯开一条血淋淋的伤口的感觉,想到那好几把刀给这赔钱货就恨不得冲下去将那两个家伙扒了皮一个清蒸一个油炸。
松鼠再次get了一把刀,但是它一点都不高兴,因为它小命又要没了,现在它万分后悔当时叫住了麦加,它这两天遇到的危险比它两天前加起来的还要多,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
松鼠在滑落深渊的时候经历的一幕幕犹如走马灯一样闪过,悲哀地发现上天将它的路堵得死死地,如果不叫住麦加他可能会被枝条勒成死松鼠,如果不落在那团乱枝里那他可能会被摔成一滩松鼠,如果不想被摔那它最好不要出树洞,而不出树洞它的结局就从一滩松鼠变成了松鼠酱,松鼠绝望了,这下它的结局从一滩松鼠变成了一大滩松鼠混合物,好像变得更血腥了点吧?这算是好的变化吗?毕竟量大了啊!
滚艹!谁要这样的结局啊!松鼠的眼眶中充满了泪水,发出了不屈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
松鼠第一次发现了高处的恐怖,明悟了被高处支配的恐惧,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瓷壶眼睁睁地看着松鼠扎进了云海中,连个浪花都没有,不甘心啊,他们一个队伍里一半的刀都折在了这两个家伙手里,回去之后用什么东西完成任务?用牙?
瓷壶沉默了,两袖清风说的就是这个吧。
不行!没有将那鸵鸟明确干掉的证据,就这样光溜溜地回去它瓷壶也就没脸做猴了!
瓷壶黑着脸原路,在下去之前要先做一些准备,武器和一些随身的食物这些都要花一些功夫。
还有在这之前先将哈喇子打一顿,不然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
“啊啊啊!”
三段拔高的音阶充分体现了松鼠的心里活动,san值破表的松鼠将麦加的脖子扭成了s形,唯一一个清醒的小一也爽快地晕了过去,现在整个鸵鸟班机就剩他一个清醒的了。
“哇啊啊啊!麦加醒醒啊!我真的搞不定啊!”
迎面的风吹得松鼠睁不开眼睛,泪花顺着眼睫毛飞上了天空然后消失不见,云气的后面几抹绿色隐隐约约,没过多久就突破了云层,云层下的世界在松鼠面前展开。
湿热的上升气流吹到了松鼠身上,松鼠立刻察觉到了环境的变化,一股浓浓的...鸟屎味。
松鼠脸色一青,又腥又臭的风吹地眼睛火辣火辣地,抬起手臂挡在身前,捂着眼睛的手掌微微张开,透过缝隙打量了一下四周。
好啊,原来这下面全给那些个鸟当粪坑了啊,不过这都是小事,这下面是一片规模巨大的原始森林依壁而生,树木的根茎一部分显露岩壁之外,更对的则已根植在岩石的缝隙里,正下方的巨大深渊依然笼罩在黑暗下无法看见底部,尽管被云气挡住了大部分阳光显得整个森林的光线昏暗无比不过同样长得郁郁葱葱,遒劲苍葱的枝干叶茎将岩壁覆盖地滴水不漏,这里的植被如此茂鸟粪功不可没啊。
如果可以在这里生活下去地话...
“绝对不行!打死我也不行!在粪坑里生活一辈子还不如死在上面啊!”
松鼠铁青着脸摆摆手将刚刚冒出来的那一点想法打得烟消云散,他怀疑自己想森林有些想疯了。
不过为了活命暂时借步地话,暂时地,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啊。
松鼠颤抖着放开了麦加的脖子,一点点缩到了麦加的翅根,在两侧个选择了一个地方的羽毛然后一手一把将它拽了起来,顿时麦加的翅膀有了反应,软绵绵地搭在了半空中,下降的速度有了一丝丝放缓。
松鼠一喜,用脚在两侧各选了一撮鸟毛将其拽起,此时麦加的翅膀如同拥有了灵性,可以做出有倾斜角度的复杂动作了。
很好!松鼠压着心中那股绝处逢生的激动,偏过头打量了一下距离地底的位置,黑漆漆的裂谷之底在其身下,距离地面仍然无法估测,结果是喜人的,只要小心地,小心地降落在这些个由无数藤蔓编织的藤网里就可以捡回一条,不,九条小命!
松鼠吞了吞口水小心地操控起麦加的翅膀,向着岩壁逐渐远离。
这是什么鬼?为什么我反而离岩壁越来越远了?这一点也不科学!
松鼠冷汗流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错觉,它离岩壁越近,气流就越加强大难以驾驭。
喂喂喂,等一下不要这样啊,小爷都不嫌弃你粪坑森林了,为什么你反而为难起我来了?
麦加号航班一次次靠近岩壁,一次次被遣返,那股湿热的气流逐渐变得寒冷且干净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两侧的植被肉眼可见地逐渐变得稀薄起来,附近逐渐暗淡的环境无不预示着这趟航班即将到达终点。
好吧,在离开那片森林之后那股难以驾驭的气流就消失了,不过现在给松鼠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就这样靠近岩壁啊!它一点也不想知道以接近两百公里时速被锉刀摩擦是什么感觉。
“啊啊啊啊!起来啊麦加!我真的做不到啊!”
松鼠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终于崩断了,摇着麦加的脑袋大喊大叫。
就连松鼠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它在歌唱上的天赋如此深厚,三段阶梯式音阶拔高无瑕循环,无缝连接上下高低音信手占来,不过这时候好像一点用也没有吧。
下方的黑色地面已经隐约可见,松鼠现在放弃挣扎了,从麦加的羽毛里扒拉出它从瓷壶那里抢来的刀,还有一根铅笔,在刀身上悉悉索索写了起来。
我...松里斯·...松维尔...齐斯·柴科...洛松斯基...享年四岁,生前...被一傻鸟...坑害...背井离乡...,如果有人看到这把刀,请把我...嘴里的两颗...栗子,种在我...尸体旁边,反正...等你看到了...那栗子...也不能吃了...不是吗?等等...,没有两颗了...只有一颗。
松鼠皱着脸,总感觉好不容易带着这两颗栗子一颗都不吃就这样死了实在是不划算,将作为遗产的栗子扒拉出了一颗,好歹要尝尝味道啊!
咳咳,这一颗...种下来...之后我的遗产...就全归你了!
停笔,然后将嘴里的一颗栗子扒拉出来,用手臂擦了擦上面的口水,最后一餐是一颗栗子,嗯,感觉也没那么差啊...才怪!
松鼠抱着那一枚栗子,咬在栗子上的一口怎么都咬不下来,两道灼热的眼泪顺着眼角飘向了天空。
小爷才不要什么最后一餐!为什么小爷我年纪轻轻就要写什么遗言吃什么最后一餐?
松鼠咬住栗子,一把揪起麦加的两撮鸟毛,看着那漆黑的地面怒吼道:
“我可是要建立松鼠帝国的松鼠,怎么可以死在粪坑这里啊啊啊啊!”
麦加的翅膀跟随着松鼠的动作一点点从狂暴的气流中摸索向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下落的速度逐渐变少,垂直坠落的趋势逐渐有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再多点!再多点!不够啊!再多点...”
松鼠已经疯狂了,红着眼睛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地面,嘴里不住念叨着,拽着麦加羽毛的手微微颤抖,它已经将心神完全放在麦加身上了,气流与麦加身体交互带来的震动透过麦加的骨骼传达到松鼠身上一时间松鼠似乎有种自己亲身在这乱流中奋力挣扎的感觉。
一股突如起来的乱流打破了松鼠拼尽全力维持的那一个小小的平衡点,一切都乱了起来,这股气流夺走的不仅仅是那个平衡点,夺走的还有麦加失去意识之前所做的最后的努力,那就是那始终维持在麦加身体下半部分的重心,这是麦加为小鸵鸟和松鼠带来的最后的一丝希望,以它的身体来缓冲掉落到地面带来的冲击,然而现在麦加如同在风中飘零不定的羽毛一样,旋转的不止是天空,还有地面,接触地面冲击点无法既定,麦加牺牲自己来挽救一切的初衷已经无法实现。
松鼠没有畏惧,或者说现在它已经无法分出心神来畏惧了,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麦加翅根上的毛被拔下一撮又一撮,那难以琢磨的平衡点在昙花一现之后就隐藏在了这不定的狂风中,无尽的气流如蚕丝般层层缠绕在麦加身上让松鼠的一切努力都好像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回应。
不过终归不是完全无用,麦加的身体逐渐在狂风中稳定下来,不过也到此为止了,松鼠手中一空,回过神麦加背上的羽毛已经被拔地狼藉一片,苍白的皮肤裸露在体表外,松鼠不甘心地拽了拽其它地方的羽毛,无法再干涉麦加翅膀的舞动了。
松鼠脸上一片灰败,它已经真的无计可施了,当时灵光一闪地通过干涉神经反射来刺激翅膀肌肉的伸缩已经不能继续使用,毛都拔光了难道揪皮吗?松鼠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比划了一下麦加那耐艹的程度。
嗯,据说猫可以从几十米掉下来不死,小爷要不要学一下?
可以做的一切都已经做完,现在的松鼠没有了那种声嘶揭底的气势,死境让它疯狂,绝望让它冷静,甚至它还有心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此时的光线已经近乎夜晚,头顶的亮光堪堪照亮了森林,松鼠的位置已经无法照顾到了,两侧的岩壁渐渐变得干净,鸟粪因为上升的气流大部分都附着在了森林所在的位置,可以到达这个地方的已经寥寥无几。
这地面是什么石头做的啊?怎么黑地一点光都不反射?到了这里还是这么平整,好像有些不对...风也有些...怎么说呢,不对劲啊...
松鼠胡思乱想,它的脑筋刚刚想着自己死前该摆什么姿势才显示地出自己的勇猛无畏,突然就跳到了附近的环境上,没办法,松鼠骨子里还是地想要找出一条生路,分析周围的情况完全是松鼠内心深处的那抹不甘心下意识让它想要找出一条生路。
啵~
麦加消失在了这漆黑的地面,没有一点血肉与岩石碰撞的痕迹。
“猴到齐了吗?”瓷壶站在一个大树暴露在地面的根茎上说道,这根茎让瓷壶高出前方一排成一列的猴子们一个脑袋,至于为什么那是因为高山鸡它们一个脑袋发言显然比平视起它们发言更有气势,并不是说瓷壶比山鸡它们矮,而是为了气势,没错,气势很重要。
“老大,你这不是说废话嘛,我们这就四个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嘛。”哈喇子发话。
...
“很好,下面我们要下去这个裂谷,我们好多人的刀都被那鸵鸟拿去当它陪葬品了,而且没有拿到那鸵鸟确切伏诛的证明,不拿回来我们也没脸这样回去。”瓷壶背着手平视山鸡几个头顶上的空气,竹枝充分发挥着自己小透明的能力,其视线下的山鸡肥肠瑟瑟发抖,在最右边,哈喇子在地上好像散了架一般哼哼唧唧个不停。
“你们有什么意见说出来吧,我听着。”瓷壶揉了揉有些红肿的指节毫无情绪起伏地说道,说完之后脑袋没有动,眼睛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盯着下方的四猴,眼神好像说着有意见说出来我就给你打回去,加上那太阳穴上的可怖疤痕分外有杀伤力,山鸡肥肠缩了缩脖子,脑袋甩得飞起,对瓷壶老大的决定表示一致赞同,竹枝眼观鼻鼻观心继续隐身中。
“我...我有个小小的...”众人视线齐刷刷看向哈喇子。
...
“那么我们就开始分配工作,我去寻找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肥肠山鸡找吃的去,竹枝你和哈喇子一起把机车拼回去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瓷壶说道,同时皱着眉头活动了一下胳膊,这几天战斗强度有些大了,次数也有些频繁,连带着力气也小了点,要不要修养一下?
“保证完成任务!”山鸡和肥肠将胸脯拍得砰砰响,连拍胸的动作都整齐地好像排练过一样,随后转身撒腿就跑,仿佛背后有什么猛兽要吃了他一样。
“老大,哈喇子这样子了还可以动吗?”竹枝视线向着左下角撇了撇,解除隐身状态硬着头皮问道。
“哦?奇了怪啊,哈喇子不是好好地吗?你看看这结实的身板,强壮地像一头牛似的,无论怎么折腾都不会有一点问题啊!你是不是看错了?要不要老大出面给你找几个医生看看?”瓷壶关心地问候道,即便话音落下瓷壶的脚却依然不停地踹着竹枝左边的那一堆东西如同瓷壶的脚有着自己的想法一般。
竹枝浑身一个激灵,抹了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努力做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谢绝了瓷壶的“善意”,它感受到了那一堆东西的浓浓怨念了,现在最好不要继续对它补刀比较好,虽然它对这一堆的东西的遭遇一点同情都没有,不过哈喇子果然还是太可怜了。
“嗯,赶快将那几个机车修好,少一个零件地话你们俩知道会发生什么吗?”瓷壶微微翘起嘴角,皮笑肉不笑,连声音中都透露着寒意,竹枝将头点得飞快,突然想到什么又赶紧摇头,哈喇子在地上急眼了,哼哧哼哧急切地像要表达什么,那几个零件妥妥被一刀砍成碎片了啊!这荒山野岭哪里去找多余的零件?
“哈喇子你好像想要说什么,大声说出来吧!”瓷壶逮着哈喇子头顶的几根猴毛一把提了起来,笑眯眯地问道。
耳边响起几声脆响,哈喇子透过浮肿的眼皮影影约约看到了瓷壶提起的右拳,上面青筋不住地跳动着。
看着那占据视野80%的拳头,哈喇子吞了吞口水。
“保证...修好...”哈喇子口齿不清地说道,几颗碎掉的牙齿掉在了地上,竹枝看得眼皮直跳,看来老大真的很生气啊,我还是保持低调比较好...
竹枝悄悄退后两步,气息遮断开启。
“很好,记得一颗零件都不能少哦,呵呵呵呵。”瓷壶丢下这句话然后转身,从车上取下了它的电锯,先把这个修好,只是一点小故障,并不会花太大的功夫。
哈喇子表示很受伤,求助的眼神看向竹枝,咦?猴呢?刚才不是在这里吗?
(你自求多福吧,我也帮不了你了。)竹枝默默为哈喇子点灯,先躲一段时间等瓷壶老大心情好点了再出现比较好吧?
“竹枝,机车在这边,不在那边,是要上厕所吗?不用躲这么远啊。”一只手从背后搭在竹枝肩上,竹枝炸毛了。
“呵...呵呵,我...我被别人看着尿不出来...”竹枝冷汗流了一地,结结巴巴说道,他怎么就忘了瓷壶老大事实上也是靠暗杀吃饭地呢。
“嗯,那快去快回,机车少了一个零件地话我有大礼包给你们俩,你六他四。”那只手缓缓抽了回去。
竹枝眼睛一瞪,为什么我还要多点?我要...我要...我要全力督促哈喇子干活!全是它的错!为什么要把那机车拆这么散?谁拆的谁拼回去!
哈喇子一个寒颤,一股怨念直奔它而来,难道我又干了什么吗?
这是...什么?
松鼠一窒,随后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就将其高高抛起,松鼠的脑袋被落地的冲击激荡地脑袋一阵迷蒙,好半天才找回了意识,这里的一切都让人不寒而战。
干尸,遍地的干尸,无数鸟兽的干尸,岩壁上零星遍布着一些发着绿色微光的岩粒,一些三十多厘米的灌木稀稀疏疏地分布在地面,扎根在这些些尸体上汲取着一些养分,叶片畸形而透明,在枝条的尖端上挂着一些发出黄色荧光的果实,这果实和岩壁上的光粒是这深渊之底仅有的光源,虽然横尸遍野,却没有尸体腐烂的气味,反而却有股莫名的苦涩气味,这里陌生而又诡异的一切带来的恐惧捏住了松鼠那小小的心脏。
“咕咚...“松鼠吞了吞口水,在这无声的世界里分外清晰,甚至吓了自己一跳。
”麦加,对我要先找麦加...”松鼠小声地自言自语道,眼睛明亮起来,四处张望,却看见麦加的小半个身体已经陷入了黑色浓稠的液体里,而且还在缓缓下沉,松鼠愣了一下,急忙拖住了麦加的身体,勉强让麦加的身体不再下沉,拖出来是实在做不到了,松鼠流下一滴冷汗,然后呢?我该怎么办?
怎么让麦加出来?至少不能让它沉下去,想想啊,松松松,开动脑子,绳子,哪有绳子,绑的地方...
为什么这个时候脑袋这么不中用啊啊啊!老天啊!拜托你给我换一个给力的大脑吧!
锵~
天空隐隐约约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松鼠抬头,头顶上数十米有着厚重地如同灌了铅的黑雾在缓缓地翻滚着,一丝丝溢散的乌云在微光下黄绿不定,跟随着铅云缓缓蠕动着。
压抑,无比地压抑,完全没有安全感,那无光的雾气缓缓地朝着一个方向滚动,在这个地方那片黑色的浓雾是唯一可以看到的会动的东西。
那天上的东西声音越来越响亮,松鼠缩了缩脑袋,向着旁边挪了两小步,那东西好像朝着这里落下来了,如果被那东西砸到好像会很不妙啊。
声音突然不再响起,松鼠眨巴了一下眼睛,没了?
刷!
伴随着破空声,一刀灰光劈在了松鼠刚才站着的地方,松鼠一下子僵在原地,头脑一片空白,喉头动了一下,发生了什么?我在干什么?僵硬地将手肘向外拐了拐,嗯,好听,好听就是好家伙,唯一完好的几根鼠须商量好悄悄地打包好了行李搬了家。
松鼠的冷汗刷地一下全流出来了,浑身上下由内而外颤抖个不停,松鼠像得了帕金森一般颤抖着摸摸自己的脑袋和四肢,哦还有尾巴看看还在不在,呼~没有少哪个零件,松鼠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是上天的诅咒还是上天的垂怜?
嗯?好像还有一点地方不对啊?嗯...好像...
松鼠转了一下脑袋,察觉到了什么,手掌缓缓摸向另一侧的脸颊,嗯,干净,这下两边都平衡了。
谁想要这样的平衡啊!话说这果然是奔着我来得吧?如果我不挪一下地话是不是就准备给我开个天窗?
松鼠本来以为自己会非常愤怒,事实证明它现在怒不起来了,只能在心中吐槽,现在它的情绪只有一种,后怕,满满的都是后怕,今天它觉得可能自己下半辈子加上半辈子的霉运一起花在这几天里了。
嗯,松鼠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几乎没柄的刀,上面影影约约残留着它口水的味道,没错了,削他左脸颊胡须又削他右脸颊胡须的凶器就是它了,毁尸灭迹吧,埋在这地方保准世界毁灭也不会有人挖出来,好像没法埋啊,只能沉到这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黑色液体里。
黑色液体...黑色液体?黑色液体!麦加!
松鼠此时才回过神来,转过头麦加已经沉了半个身子了,脖子沉下去了一大截,眼看着脑袋也要没了,急忙冲过去拖住麦加的脑袋,再晚一会儿脑袋沉下去松鼠也就没有办法捞出来。
死死地拽住麦加的脑袋将下半截脖子拔了出来,缓解了一下燃眉之急,那么问题回到原点。
哪里有绳子和可以固定麦加的东西啊啊啊!
松鼠抓狂了。
嗯?松鼠突然冷静下来,打量了一下麦加的脖子,又打量了一下几乎没柄的刀,又打量了一下麦加的脖子,一时陷入沉思。
“老兄啊,先委屈你一下,等我找到好用的东西来替代就帮你解开,反正也不是在救你的命嘛,就别计较这么多了。”
松鼠将手上的黑色液体在那不知名的灌木上擦了擦,捏了捏拳,还是有些液体在手心里黏糊糊地有点让人不舒服。
在松鼠后面小三醒了过来,有些迷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发出了凄厉的叫声,这孩子的心理阴影可能要好些时间才好得过来,松鼠被吓得魂都飞了,这地方谁扯开嗓门在人背后吼一声都要炸毛。
麦加的脖子像弹簧一般绕在刀柄上,为了固定松鼠将麦加的脑袋塞进了下面一个环里,眼白上翻,舌头耷拉在嘴外边伸得老长了。
松鼠拍着胸口平复着心跳,今天受的惊吓太多了,它的小心脏受不了这么多的惊吓,需要缓缓...
“啾!”几乎比拟武器的尖叫声再次响起。
松鼠一下子岔了气,心跳停在半截卡着好半天才回过神重重跳了几下表示自己加班补了回来。
这下好像多米诺牌翻了一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让这片寂静的深渊之底热闹起来,每只小鸵鸟都被伙伴的尖叫声吵醒,然后再被那惊悚的景象精神污染一次。
松鼠可受了罪,这一轮下来松鼠已经趴在地上,它的小心脏就这一会儿功夫就罢工了好几次,现在它都有些精神衰弱了,顺便一点小动静都可以让它一个激灵。
小鸵鸟们抱团瑟瑟发抖,小六嘴角一撇,哇哇大哭,其它的小鸵鸟们也醒悟过来,悲痛涌上心头,七人合哭怕不怕?
松鼠怕了,这简直就像在耳朵旁边开了一个哭丧团一般,还带回音,简直要松鼠老命。
“停停停,又没死哭个什么,不是还有呼吸嘛!”松鼠捂着耳朵大声叫到。
小三听到松鼠的叫声,勉强止住了哭啼,半信半疑地将脑袋靠近了麦加的嘴边,如遭雷击一般僵住,忍不了了,哭地那是一个伤心欲绝,其它小鸵鸟听到小三的哭声,嗓门扯地更大了,七个高音喇叭在这种地方火力全开那真是。
“嗷...不是吧?我刚才还让它在天空扑腾翅膀呢,怎么可能会没有呼吸了?”松鼠赶紧捂住耳朵隔绝小鸵鸟们的哭啼,在心里想到好好地一个鸵鸟刚刚还扑腾地这么欢快怎么可能说没呼吸就没呼吸了?顶着这噪音一步步走到麦加口鼻处,看着麦加那扯着舌头的样子咧咧嘴,还是真有够吓人地,难怪这些小崽子受不了。
松鼠将手伸向,小鸵鸟们齐刷刷安静下来,依稀期待着松鼠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松鼠回头对着小鸵鸟们清了清嗓子说道。
“咳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那就是麦加没事的,只是太累了,需要小睡一下,天亮之后就差不多会醒来了。”
“啾!”
小鸵鸟们欢呼起来,看着松鼠的目光都和善了不少,松鼠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脸顿时扭曲。
(不是吧?你开玩笑?丢下这七个小王八蛋自个儿跑路了,你让我怎么办?自个儿的崽自己带啊!这几个哪个挑出来饭量也比我大啊!这七个家伙我就算想带也养不活啊!)
“那么我先去找点吃的,你们找个地方等一下,麦加现在伤地挺重地,我先去找点吃的,你们先待在这里一下。”松鼠扭头笑着说道。
小鸵鸟们没有回应,脸上渐渐浮现出恐惧,看得松鼠不自在,小鸵鸟们背后浮现出一双双发出绿色幽光的眼睛,松鼠一惊,腿又开始打闪闪了,它也怕啊。
那一双双眼睛渐渐拥有了轮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踩着遍地的干尸。
松鼠感觉尿意上来了,从那里面走出来了许多的飞禽,种类各有不同,却全部有着同样的一副灰败的死相和一双发着绿色荧光的眼睛,浑身的羽毛色泽暗淡,却可以看得出来在干枯之前应该是绚烂无比地,现在却到处都有着分叉,好像许久没有打理过一般,这在爱清洁的鸟儿身上简直难以想象。
他们缓缓地走了过来,每靠近一步松鼠就向后退了一步,突然撞倒了什么,松鼠扭头一看,吓的惊叫出声,一双桂圆大地绿幽幽地眼睛淡漠地看着它,松鼠捂住自己的尾巴一步步后退,后背再次撞到了什么东西,松鼠扭过头一声尖叫再也压制不住破喉而出,麦加怒睁着眼睛盯着松鼠,舌头耷拉在嘴外老长一节,好像说着死也不放过你一般,松鼠吞吞口水,挪了两步,避开了麦加的视线,好在没有跟着它的脚步移动这让松鼠松了口气。
背后传来了如同破烂风箱般的喘气声,松鼠转头,那些如同行尸般的鸟儿向着两边走开,在中间走出一头有着巨大独角的巨兽,两只前脚缓缓拖动着后面的身体,它的下半身软绵绵地挂在身后,看起来应该是瘫痪了。
那巨兽缓缓张开了嘴,松鼠炸毛了,小鸵鸟们也跟着炸了毛,团团挤在了麦加的身上,这大嘴看起来是可以将他们一口全部吃下去连骨头都不吐出来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一道如同枯木摩擦般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在这巨兽的喉咙里响起:
“欢迎...这里...就是狄川...,留恋...这个世界的动物们...最后...弥留的...地方。”
松鼠大喜,它说的话松鼠听得懂,这是它的妈妈硬逼着它学会的一种语言,为此它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它万分感激它妈妈的先见之明。这巨兽出现时选则交流而不是吃了它们这让它万分激动,这意味着一条小命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