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锦耀的能力层面还是值得信任的，当初没少被苏总带着涨经验，可以说没有苏总就没有现在的小麦，里面的管理之道、为人处事、接人待物、以及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真的是深受启发，对于纸厂小麦只会安排一个财务过来盯着做好资金复核工作，避免重蹈陈工的覆辙。

..

朝霞带着一层黄晕自东边浮现，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冰凉冰凉的风横扫着地面的一切，掠过街道，掠过残树，忽忽的直浸皮肤。

一上午时间纸厂和技术咨询公司按照约定签下协议办理完交接，一切尘埃落定小麦才将心放下，并非是对团队的不信任，而是一种怀旧的情愫作怪。

昨天晚上消耗不少时间把国胜给予的资料分门别类的进行了整理，正经事是该办一办，想到此处小麦就不得不想到一个人，姜松。

在开发区里是自己特别熟悉秉性的一位好朋友，他就在局里上班，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小麦都在守株待兔，终归等到姜松出现，东西偷摸的交在他手上还是非常放心的，为什么偷摸...也是为了规避相应的麻烦。

文件袋内和袋上都交待清楚了，小纸条也陈明关键和重要性，以小麦对姜松性格的了解，他势必会负责到底，在小纸条上哪些文件交给哪种部门都写的清清楚楚，一种超级间谍的感觉自小麦心底油然而生，在开发区的一切不过属于小插曲罢liao。

当姜松的事交接完以后，小麦向赵娜要过了她开的商务轿跑去市区商场大扫购了一番，购买酒品、零食、日常杂物等等，该用车还是要用，赵娜她们来的车还挺富裕，而且款式上小麦也比较喜欢，黑色轿跑，沉稳大气，客气，是不可能客气的。

买那么多东西并不好隐藏，有辆车起码还能装模作样，可以在收进表内后再去超市购买，麻烦是麻烦了点，胜在不违常理，当一切弄完，太阳都快要下山。

“车钥匙给你。”小麦将钥匙轻轻抛向赵娜，钥匙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准准的落向赵娜手边。

赵娜在轻巧的接过钥匙后说道：“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事吗？”。

小麦将手插进裤兜眼神望向天际线上阴彩相接的云朵说道：

“还真有，我需要你从各个大区随机抽调几名员工组成一队专门做市场核查的小组，先从自己的产品入手调查、调查虚报科目、同时调研对手产品，像很多门店和代理我们都有签订过协议，调查协议的履行情况，比如说我看到有些报销展柜资金的，有设商品会展台的，所有资金流向情况落实一下做到心里有数，先从本省查起。”

当交待完最后一件事后小麦挥手告别了赵娜，下一次见面不知道又要多久以后。

小麦选择用打车的方式去县城，赵娜的轿跑太过于显眼，开着一辆跑车去办暗地里的事总会觉得不合时宜，招摇。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是酒店前台接待的声音。

在来县城的路上时小麦就专门用手机在网上搜索到眼前这家环境相对不错的酒店。

“开个标准单间。”小麦随口道。

“好的，请稍等。”前台的女接待亲切回道。

当一路坐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今天也就那样了，小麦只能随便找个宾馆休息，终归还是人，不是神，要有打盹的时候。

树叶随着风儿飘摇，空气中透着微微的湿气，今天早上刚刚经历了一场小雨，街道上的行人们并不多。

寒风嬉细雨，街上三两人，欲往何处去，前路舀无痕。

雨后黝黑的柏油路上并没有几辆轿车行驶，柏油路一侧的河道边正跪坐着一位哭泣的小女孩，要说小女孩吧，岁数也不算小二十郎当岁，远处看，女孩貌容精致，在女孩所处位置的下游有着几搜打捞船在冒雨忙碌工作，似乎在打捞什么，虽然雨停了但女孩的身子已然湿的不像样子，脸上泥印点点，裤腿沾满污浊，她身边只有一个小手提包，没有伞，女孩也没有刻意去躲雨。

凉风戚戚。

一阵刺骨吹过，女孩本就蜷缩颤抖的身子更是紧绷起来，从正面近距离看，她的面容稍显清秀，瘦弱的身子似是阵风就可以吹倒，看她狠狠咬着的牙齿却也代表着内心的坚守，一滴水珠从女孩额头前面的发尖滑落。

嘀嗒，撑着膝盖脏脏的手背传过一丝寒凉，女孩并不在意。

“陈浩然你不能这样....不能丢下我.....。”嘴中传出的喃倪之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的通红的眼睛里热泪再度盈眶，小麦矗立在女孩身后，将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了女孩身上，莫要着了凉，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只是看了一眼听过几句，小麦便已然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情况，更何况走来的路上，散去的围观人的口中小麦总能听到和知晓一些信息，女孩的男友意外坠河，从时间上估摸着十有八九可能回不来了。

小麦转身，离开。

有些事是注定会经历的，有时总会突然间到来，让人猝不及防，对于心理创伤小麦帮不了什么，唯有时间才能逐渐抹平，前面便是国胜的家，也是从营区出来后的主要任务，为了还‘情’，确实也没少折腾，他的家人在国胜不见后便搬离了喧嚣的都市，来到老家的县城居住，街道一侧是一排整齐带院子的平房，偶尔还有从院里传出的犬吠声。

营区、现实、两个不同的世界，有时总会有短暂的错觉。

自己是否置身于梦境之中，小狗汪汪的声音打断了小麦的思绪，为了妥善的把东西送到该用的人身上，小麦特地让卓仔百忙之中做了些小道具，微型射流器，可以将药液瞬间穿透皮肤到达皮下，无针无痛，‘活力’使用这种方法无疑效果更好，一天时间，小麦将七瓶活力分别‘交给’他家人，当在校门口与最后一位擦肩而过的时候，小麦知道自己该回营区了。

一刹那，或者说不经意间，小麦的眼角余光瞥到了大街上的一对情侣，女孩面带幸福笑容，那握紧男孩胳膊的小手仿佛男友可能随时消失一般，眼睛中带着的是柔情似水，就那么看着，看着自己身边的男友，生怕他跑出自己手掌一般。

几天以来内心平静如水毫无波澜的小麦猛然间像被惊吓到的猫一般浑身突然炸毛，身上的肌肉都不自觉的紧绷起来，指尖似电流划过，神经末梢的酸麻和极为严峻的表情代表着此刻小麦此刻的状态和心态，那是如临大敌般的感觉，也像是被天敌环视的错觉。

是冷意。

是寒意。

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触动，一种想将身体置身于坚硬外壳之下的避险心境。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可以感受到那人的冷。”内心和手脚都冰凉的小麦想道。

“为什么像是被猛虎一般的盯着。”一种走一步都可能要考虑得失的觉悟。

“是危险的感觉，来自谁！”小麦看向了带给自己危险的源头。

“他！”是被女孩紧握着胳膊的男孩。

“为什么我能感受到这种从来没有的感受。”那种很想远离的想法一直萦绕脑中。

不，不对，那种感觉有着一丝的熟悉或者说，像。

相似。

小麦想起来了，像老刘！感觉却又有所不同，向前走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沉默的两秒钟，小麦想了一会儿。

“有些事情必须搞清楚。”小麦意识里一股声音驱使道。

“不，你该回营区了。”另一个反对的声音也同样出现在脑海。

“留下来，看看能给自己带来危险错觉的究竟是什么。”纠结的内心一直在左右权衡。

“好奇心害死猫，遗忘或许是最好结果。”反对的声音劝慰道。

“可是，我就是想知道。”好奇心再次占据了上风。

此时只想小麦遵循了自己内心选择，那是一种没有过的第六感，完全不同于营区看门人老刘带给小麦的精神触动，是的，来自女孩一直双手挽着的男友，女孩依旧面容清秀，不过没有了在河边蜷缩着瑟瑟发抖的孤凉和凄惨，自己曾经给她披上过外套当然会记得她的面孔。

“我说浩然，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担心。”灵敏的听觉下，女孩撒娇般的开怀之声一字不落的传进小麦耳中。

“那个掉进河里的男孩就是他么？”扭过身看着男孩的背影，小麦心中想道。

走走停停，一路上紧紧的跟在两个人的身后，小麦没有特殊癖好，就算有也不是那种无聊的尾随。

是观察，观察究竟是哪样东西带给自己一直处于食物链下端的感受。

“新开的一家，咱们在这吃饭吧。”在商场外的连锁火锅店前。

“可得给你好好挑一件红外套，喜庆。”女孩带着男孩逛着商场衣品店。

“让我看看晚上有什么电影。”在商场内的影城大厅。

一路下了女孩嘴里就没怎么停歇过，全是在张罗各种事情，反观男孩的言语似乎并不多。

“可能是劫后余生惊魂未定吧”眼看着男孩的少言寡语麦子心中想道。

吃饭、逛商场、电影、压马路，几乎一整套情侣套餐，小麦就像狗仔队一样紧随着两人，所有男孩的行为似乎都显得很正常，但也有一点让小麦比较稀奇的地方，便是接触和交流，在跟着两人的时间里名为陈浩然的男孩和那个女孩并没有发生过多接触，就连牵手搂胳膊这种亲密行为男孩似乎也会带有有一丝反感。

完全不像是热恋中的模样，小麦对此并未放在心上，像那种情况也是蛮多的。

但，一切正常的情况下为什么他能带给自己那种置身冰冷之地的错觉，是什么东西带给自己那种处于食物链下端的感受，寒意两个字小麦只在儿时有过，小时后的小伙伴们经常聚集在一起咋呼的在某朋友家壮胆看僵尸鬼片，每每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散场，而自己需要孤身一人走好几条没有照明灯的巷子才能回到家中。

在那个回家的路程中，才有过的悚然，那种急迫的想要赶紧回家敲响家门或时不时想制造点动静给自己壮胆的心态，现在重新出现在身上，就好像一个鼻炎严重的到几乎快失去嗅觉的人突然好了，并且十分敏锐的可以闻到各种气味，比如泥土的味道，枝叶、水果的味道。

那种一瞬间带来寒意的新鲜感让小麦始终无法介怀，内心的不确定一直萦绕在脑海挥荡不去，直到入了深夜在小麦这个单身汪面前秀了一下午恩爱的两人终于在女孩家门前相互道别，县城的街道上已经基本看不到什么车，只会在偶尔之间会穿过一辆出租。

陈浩然向着一个方向一步步的走着，小麦大概可以猜测到是他的家，然而他的一步步却让小麦看到不协调。

“是受伤后遗症么？”一副略显蹒跚的模样小麦不确定的想道。

在陈浩然身后跟随着，每当距离陈浩然近一步寒意便会强化一分，从始至终小麦都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在一条宽巷子的尽头，他停下了脚步，到家了，入目之处是两扇合并而成的大铁门，在两扇大铁门上各挂着一个狮口铁环，其中一扇大铁门的右下角有着一个方便人进出的小门，铁门式样的布局在这座小县城里属于是最常见的，入了巷道家家户户都差不多。

在门前停滞了一两秒后，陈浩然从铁门一侧种植的小树身上的洞里熟练的取出钥匙，打开小铁门准备进到房内。

似乎...小麦观察到了一个细节，男孩不是用手来开门，使用的胳膊肘，是手指受伤了？不应该吧...小麦神色一凝，陈浩然已经进到了家中，小麦斟酌再三后思维下意识的向表内一探，是一款感应器，用来探测屋内详细信息。

感应器原理并不复杂，利用射频传感器技术，利用传感器发出的无线电波被物体吸收后就会根据芯片算法解析射频信号，从而分析出物体的各种信息，比如大小，动态、密度等等，现实里很常见，通常一些家装寻找漏水点，亦或者寻找隐藏的蚁巢或蜂巢，在消防上也通常会用来发现被困人员。

表内杂七杂八的小玩具们或者说收藏品还是蛮多的，尤其是一些实验室的小实验品，感应器只是其中之一，不过相对来说功能更为强大，精细度灵敏度和自刷新要远超于市面上的产品，在小麦手持的感应器上有多种方式感应，比如原理是根据温度特性来显影成像的也有。

小麦发毒誓，自己真没有特别癖好，尤其偷看一个男人，当陈浩然离开女友以后，小麦可以感知到他的行为有所变化，变的有些奇怪，或者说独立出来后再进行观察似乎发现了点不同之处，一会像喝醉酒漫无目的，一会像受到伤害后的蹒跚模样，在和女孩一同的时候他的行为却并没有喝酒受伤一类的异常表现。

对于寒意，小麦心中也想了许多，可能与自己服用过不少营区特殊物品后感知力大大提升有所关系，像是从来不会关注的细节和感觉如今都变的无比敏锐，之所以判断陈浩然可能有问题，就在于自己。

小麦作为营区团队中擂台上的佼佼者，不敢说在现实里打遍点下无敌手起码平常人能抗衡的也是极少数，居然，居然能在一个手无寸铁的陈浩然身上感受到那种危险气息，仅此一点就值得小麦去深入调查。

将感应器贴紧房屋墙壁，夜深人静的巷道中传过一道微小的声音，嗞，电流滑过，房内的景象显而易见，院落内种植的那棵树已经有了些年头，院子里摆列的玻璃顶小亭子，沙发、茶几、自行车都清晰的反馈在感应器的屏幕上，小麦的眼睛紧盯屏幕，手也把持着仪器不断的围绕着房子四周游走，屋内的陈设相对比较简单，按道理应该很容易就能发现陈浩然，然而却没有，小麦心往下一沉。

仪器出问题？似乎不应该，小麦将仪器对准自己进行调试，没问题，仪器是好的，那么陈浩然去了哪里？或许是墙壁上水泥面沙石摩擦的凉意让小麦清醒了不少，猛然间小麦似乎脑中划过一丝想法，却又把握不住，他就在家中，应该没错的，那是亲眼看着他进的家。

绝对不应该，想到此，小麦将仪器调节为高精密模式，果然，屏幕上出现了一道松松垮垮的人影。

松垮？为什么会用这个词。是仪器频率刷新出问题了吗？小麦揉了揉眼将仪器关闭后再次打开，对准自己后发现没问题又对准屋内，眼前的一切依旧是那么的松垮，仪器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

问题在....诡异的体态图，身体似乎是在瓷砖上蠕动，是的，蠕动，如蛆虫一般的蠕动，那种瘫软就像融化后的巧克力，毛骨悚然的感觉再次涌上指尖，发梢。

夜深人静，巷道深处，自己来这是为了做个甚，小麦开始扪心自问，欣赏恐怖片吗？自己的爱好还真是特殊啊，夜寒风似刀，槭槭叶声下，小麦深深呼吸了一口正儿八经的氧气。

哈，舒服，渐渐压下了心中的悚然之意。

打起精神后，继续对陈浩然进行观察研究，他...似乎不睡觉？也不看看都晚上几点了，身体扭曲，软骨病？在回到家中后身体变得像一滩软泥。

“或许是该休息休息，一天天的，唉。”最近为了国胜的一系列事已经忙碌了几天，本来昨天就该启程回营区的，现在小麦有点后悔，后悔好奇心发作..也是脚贱，后悔碰到的眼前这种不可思议的诡异事。

当精力集中的观察一个晚上让小麦有点吃不消，喝着西北风，熬着夜，就为了眼前的那个人，县城早晨七点钟刚出头，街道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用跑步来锻炼身体的，骑自行车去门市的，迎亲的...见到人来人往天色变明，小麦也松懈了下来，内心构想一晚上的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没有发生，陈浩然全程表现的堪称没有危险性，只是恶心了点，然而小麦不敢松懈，就好像...一只散漫的老虎在不设防的县城里静卧酣睡。

唯独自己手中持有麻醉可能制服老虎，但对于其他人呢，至少陈浩然给小麦的危险性的感觉...堪比猛虎，而且小麦甚至怀疑他究竟还是不是‘人’，从内心中已经将他具体的抽象了出来，虽然不了解他的身体机制但是熬夜一宿的观察不是闹着玩的，为了研究陈浩然，在夜半时分小麦甚至开始了近距离用肉眼的观察。

索性昨晚房间内的灯是亮的，他对光线也有依赖性，才让小麦可以更清楚的对他进行全面评估，陈浩然家里还算是小有富裕的条件，一套平房仅仅只有他一个人居住，装修上很精致。

昨夜记忆犹新的一件事让小麦至少确定陈浩然不同于其他人。

‘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