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色未明,昏昏沉沉。
高诚入住中军大帐,三两火盆熊熊腾起。披着羊毛大衣,内罩甲胄,端坐上位。
手中握着一卷孙子兵法谋攻篇,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伐谋,不论是己军还是羌军,都用不到。李文候和北宫伯玉并非善智之人,而其中智者韩遂和边章又许久未曾见。
由此想来定是其间不合,只是,想要使离间之计,也是丝毫无用啊。
而对于羌军,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好的谋划。想要消灭羌军,关键就是那些骑兵。这近两月的战争,羌兵因纵骑攻城,现在估摸着还有五六万精骑。
可这数量,依然比自己全部军队还要多。
烦人!
伐交不存在的,两家已经是血海深仇了。而且双方所图利益冲突,根本寻不到共同点。
剩下的只有伐兵了。
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周边地形,也并未有利于己军作战的地方。大军营寨扎在略阳、陇县正中央,距离北面六盘山脚也是甚远。
地形虽有坎坡,可更加有利于骑兵作战。
这样一来,自己只能利用一些小计谋来削弱羌骑的战斗力了。
陷马坑、铁蒺藜、拒马还有木排、壕沟。嗯,最后再来点辎重车,挡在壕沟前面。
想一想,别说是五万骑兵了,再来个三五万都未必能冲破自己的军阵。
可他娘的李文候和北宫伯玉是打半辈子的骑将,根本不会愣着脑袋冲击军阵啊。迂回绕后,截断粮道,纵马齐射……
自己能想出一百种法子,活生生困死数万步军。
高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而这时帐帘掀开,夏育和张任率先进账,其后跟着十几员大将。
“嗯,都来了。好了,先与某说说军中物资储备?”
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在守卫陇县的两月中,后期汉军就没吃过一口饱饭。箭矢耗尽,弓弩手不得不用些羌人射进来的箭矢,进入箭塔。
“回禀君侯,吾等来之前已想到这种情况,故而粮草储备还算充足,能支撑三月。箭矢不多,仅有二十万支,四千材官顶多一人两袋箭。”
张任上前一步,回声响应。
闻言,高诚不禁皱起眉头,疑惑问道:“怎么回事,箭矢为何如此之少?冀城曾被攻破还能理解,可安定应当有不下五十万。”
列中杨秋突然苦笑一声,出身拱手行礼言道:“回君侯,平定黄巾时,安定郡武库被抽调一空。这几月所用物资,多是由长安紧急送来的。”
“唉~”高诚摇了下头,继续问道:“那甲胄、车马呢?”
“甲胄一件都没有,军中壮勇所用还多是布甲。车马倒是不少,足有千余量!”
“嗯,命令军中匠者,立即给所有车马四周加固木板,以备不时之需。”
“诺!”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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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县刺史府内,李文候看着前面十几名汉兵,以及其中穿着官袍的文官,上前走去。
“原来是盖使君,在下久闻公之大名!”
“嚯,不成想勋之贱名,也入的李文候之耳,哈哈~”
盖勋自嘲一句,仰天狂笑。
“盖使君闻名凉州数千里,李某焉能不知。如今使君已陷入危局,何不为家中父老妻儿作思。若使君有意,李某愿携大军服从使君号令,东入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