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兄又不是不知,如今赏赐不至,军心不振,日行十里便已是难为。偏偏平羌还需北军数万兵马,又不能加以严惩,当真憋气!”
皇甫嵩捋着下巴长须,气呼呼的说道。
朱儁拧着眉头,低声说道:“义真兄,北军士卒多是司隶人士。不若吾等二人,告之大军子明已败,二十万羌贼不日杀入三辅,威胁神都?”
“嗯?”朱儁一提,皇甫嵩就了知其意。
“倒也可行,不过,若是到了洛阳,朝廷再拿不出封赏,吾二人可就不好控制这数万北军了?”
“想必此刻,朝廷诸公亦在想方设法。吾等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将这数万大军带回洛阳,也免得子明万一战败,司隶无兵!”
“好,明日便告布三军将士!”
二十万大军击败安西将军高子明,马上就要杀进三辅的消息,瞬间在五万余北军中传开。这消息一出,几万将士当即就着急了。
他们大多都是司隶人士,家小高堂皆在故土。
若真是让二十万羌贼杀进司隶,那可就麻烦大了。
于是,不等皇甫嵩军令下达,便有将官请求加快行军。
数万大军出动,日夜疾驰!
躲在一旁的皇甫嵩呵朱儁,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
陇县城,再次迎来羌兵的猛攻。
这一回羌兵在东城方向,也布下大军,准备四面攻城。
没有攻城器械的羌兵,面对高大的城池,显得很是无力。偏偏大军阵后,万余精骑列阵,数百亲卫手持刀斧,列于阵前。但凡见到有人跑回,上去便是一刀。
前有坚城,后有督战队,夹在中间的羌兵,如同被抛弃的孩子一般,孤苦无助。
简单的云梯下,堆积着数尺高的尸体。即便如此,探头下望,依然能够看到无数的羌兵聚集在云梯下面,等待攀梯。
四处城门,仅仅留下东城,其余三个方向的城门已经彻底封死。
羌兵破城的唯一方法,便是登上城头,然后将城头上所有的汉人杀死,才能入城。
但这是不可能的!
傍晚时分。
鸣金响起,数以十万计的羌兵一拥而退,留下满地尸体。
一名汉兵望着退走的羌兵,双目无神。手中紧握的环首刀再也把持不住,落到地上。然后,那汉兵坐了下来,背倚城垛。看着左右堆积的尸体,一言不发。
民夫上城,把将士们的尸体抬下城头。
又收集城头上的箭矢,这些羌人的箭矢虽然多是骨箭,但去掉箭头还能一用。
城内的箭矢早就没了,现在城中所有的工匠都在打造简单的箭头。只需要箭头尖锐,后面缀一铁条即可。然后,这些收集的骨箭,会由壮妇去掉骨箭头,绑上工匠打造的铁箭头。
只是,这样也持续不了多久。
高诚也彻夜未眠,看着依旧灯火通明的西城区,满是感慨。
那里是壮妇、工匠和民夫正在全力制造守城物件,箭矢、滚木。许多房屋都已经被拆毁,取出大梁,锯断做成滚木。他们很是努力、辛勤,可注定成为自己脚下的尸骸。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是自己改变不了的~
城中原本有将士、丁壮两万人,至今能战者,估摸着也就一万二左右了。
拼伤亡,自己无论如何都拼不过羌兵。
陇县城墙早晚都会被攻破,到了那个时候,城内这些百姓,不论老弱妇孺,也只能拿起武器了...
打一场原本不属于他们的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