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刘通突然觉得一阵罡风扑面而来,刮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当!
两个金属东西撞在一起,其中一个凌空弹开,落在地上。那是一块铁制腰牌,裂成了两块,刻有“上邽尉官”四个字。
台上,赫连英收回长枪,往台下的张陌尘尊敬地一躬身:
“师兄,孟统军说了,要我护着这上邽衙门的人,所以……”
他的身后,刘通吓得浑身打颤。
张陌尘翻身下马,往木台的台阶走去。
看着张陌尘要走上来,赫连英有些犹豫:
“师兄,您……”
“也该我上场了。”
台上,孟凉掏出小酒袋喝了口,整了整歪歪扭扭的将服:
“独孤大人,孟某出去一下?”
独孤泰不语。
孟凉笑了笑,往台前走了过去。
“统军。”赫连英腰身一挺。
台下,上千人的府兵队伍同时挺直腰身,齐声高喊:
“统军!”
孟凉没理会,走到台前,看着台下的张陌尘:
“陌子,还那么瘦啊。”
张陌尘停了脚步,离衙役和府兵队伍不到两尺。
“凉师。”
他昂首望着孟凉,语带敬意:“以独孤泰的所作所为,您还要助他么?”
孟凉一笑,指了指台上,有些腐朽的木板地面:
“陌子,这台你真的要上?”
“要上这台的不是学生,而是公道人心。”张陌尘道。
“人心?”
孟凉指了指四周,那些指着洛元堂和张陌尘,怒骂着的人群。
杀了他……
这姓洛和姓张的两个狗官,徇私枉法,杀了他们……
“你说的,就是这些人心?”孟凉笑道。
身处无数骂声之中,张陌尘目不斜视,长衫而立:
“正是。”
孟凉一愕。
他忽然一指张陌尘,大笑了起来,笑得那么的无所忌惮:
“你啊你啊,还是像坨狗屎一样的硬,一点都没变……”
笑声过处,孟凉摸了摸胡茬,看着台下一排排的府兵兵队:
“那要是我说,这些人的心,和那些人的不一样呢?”
台下,府兵们长枪一杵地面、高喝一声,如山河震动。
百姓们被这一吓,都收了口。
偌大的空地上,忽然一片静寂。
见此阵势,刘通一声奸笑:
“张陌尘身为上邽县尉,破案不力、听任恶鬼为害,如今更因私废公,竟然意图行劫法场、私放人犯,实在罪无可赦。
来人,拿了!”
台下,上邽的衙役们听着刘通的话,又看了看那位县尉张大人,都有些犹豫。
“县令独孤大人在此,”刘通道,“谁不听令拿人的,与犯人同罪!”
衙役们心头一震。半晌,上百人举起了刀枪,往张陌尘涌了过去。
赫连英见师兄有险,一震长枪想要动作。
孟凉看了他一眼。
赫连英一愕,生生停住了脚步,可牙齿还是咬着。
见衙役往张陌尘围了过来,沈小玉翻身下马,想要来帮忙。
张陌尘抬了抬手,示意她不要过来。
而他自己,只是冷眼望着涌过来的刀枪,手缓缓按在了腰间,那把黑色长鞘上。
台上,沉默了许久的独孤泰,两眼突然一张。一种阴森的光,从那双肃穆的眼里放出,照向了台下的张陌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