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的官虽小,可个个都是有“后台”的人,随便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
啪!啪!啪!
赵寒三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小吏们眼冒金星,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他们一眼看见了打耳光的人,竟然是个衣着普通的少年,顿时发怒了:
“小小平民,竟敢殴打朝廷命官,按朝廷律法,你这该当……”
啪啪啪!!!
三人被打得,连椅子一起翻倒在地。
“刚才是谁说,”赵寒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律法对他没屁用的?”
三个小吏一愣,忽然捂着猪头一样肿起来的脸,嗷嗷惨叫了起来。
“赵法师,”曾谦有些为难,“他们都是朝廷命官,这背后还有‘人’在,这么打他们,恐怕……”
赵寒一笑,抓起把骰子抛了抛:
“像这种人,吃粮不做事,狗仗人势、目中无人。
我不打他,打谁?”
他的手轻轻一捏,骰子全部碎成了渣子。那三个小吏脸色都变了,也顾不得什么脸疼了,连滚带爬逃出了门外去。
“曾大人,”赵寒左右看了眼,“您说的那位,管文库的裴大人呢?”
曾谦也往阁楼里看去,书架和过道都是昏沉沉的,看不见任何人影。
他一脸无奈。
赵寒一笑,往过道走了进去。
“哎赵法师您不能进去啊,这裴老有规矩,外人不得入内,否则……”
曾谦的声音回荡着,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阁楼深处。
……
……
阁楼里空间很大,书架把光几乎都遮住了,一片昏暗不明。
赵寒找不着人,索性爬上木梯,在书架上找起了他要看的“书”来。
“贞观三年,南城五柳巷十八户册录,不对。
武德七年,北郊小桓村五十六户册录,也不对。
老天,这山高海阔的,小寒爷我得找到什么时候……”
他把书一本本拿下来,看看书脊,然后随手一扔,书噗地跌落在地。
过道上,烛火幽幽而生,一只手从黑暗里伸出来,捡起了什么东西。
赵寒一回头。
火光中,一个老年官吏手捧烛台,拿着一本刚被赵寒丢下的书。
“是裴大人吧?”
赵寒看着那满地的书,有些尴尬地笑道:
“我这人从小就散漫,自己的书都是看完就随手乱扔,都成习惯了,对不住啊。”
老年官吏好像没听见,缓缓俯身,捡起了其他书来。
“您老歇着,我来。”
赵寒从木梯跳下,几下就捡起了一大摞文卷,又飞快爬上木梯,一本本放回去。来回才几次,地上的书就清理一空。
所有的书都回了原位,就好像刚才拿书的时候,他就把位置记下来了。
“裴老,”赵寒看看老年官吏,“您手里的那本,劳烦也递我一下?”
老年官吏就这么看着他,一言不发。
赵寒一拍脑门:
“差点忘了,曾大人说过,您老的耳朵和嗓子都不太方便。这里又没有笔墨纸张什么的,这可不好办了……”
他一摊双手,看了看那满屋的书架:
“赵寒啊赵寒,瞧你忙活这大半天,还是个两手空空。哎我说这武德元年的户籍卷册,究竟藏什么地方了呢?”
“大业十四年。”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赵寒转头。
那个老年官吏正望着自己,表情异常严肃,说着话:
“这里,没有李唐的武德元年,只有大隋的大业十四年。”
烛火下,老人的脸上忽明忽暗,皱纹起伏。
赵寒一愕。
曾大人和那些小吏都说了,这裴老是个聋哑人。
他怎么突然说话了?
而且据曾大人所说,这位“聋哑”的裴老,还是上邽衙门里,一位大名鼎鼎的“奇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