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亮有些讶异,“父亲,这……”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独孤泰道。
独孤亮的模样,有些心虚:“父亲,他……这是污言构陷我!张陌尘,你血口喷人,该当何罪?!
来人,给我把他……”
啪。
独孤泰的手里,《道德经》一合而上:“这上邽衙门,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发话了?
刘通,把他带出去。”
独孤亮还想争辩,可看父亲那严肃的样子,只好强忍着气,狠狠瞪了张陌尘一眼,跟着刘通出了去。
独孤泰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声音还是缓缓:
“张大人,本官命你去彻查‘人头鬼案’,至今已十日有余。
可捕头们都说,这些日子,根本就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也没有任何外出搜查的调遣。
如今你一现身,却跟我说什么‘除鬼赋’的事。
案情呢?
凶手恶鬼呢?”
“妖鬼志怪,本就是世人的编造。”
张陌尘冷冷看着独孤泰,丝毫不像看着自己的上官:
“为什么你还要,招募那所谓的‘除鬼法师’?而我身为主管此案的县尉,竟然对此毫不知情?”
独孤泰冷笑一声,翻了翻手里的书:
“曾谦,张大人对‘除鬼’的事似乎颇感兴趣,正好,你不是还有话没说完么?
说吧。”
曾谦连忙道了声是,“回禀二位大人,那‘食人谷’案里头,还有个叫席天赐的妖物。
赵法师本来是要抓他的。
可他逃了,半道上还被人杀了,头像是被什么咬了去似的,还有那个古怪的姿势。
这可是和咱上邽城里,’人头鬼案’的受害人,死得一模一样啊……”
“恶鬼”,竟然再次出现害人,还是在百里之外的荒山。
“尸首你亲眼所见?”独孤泰问。
曾谦点头,说他和蒋怀后来都赶到了现场,席天赐的尸首是亲眼看过的。
“凶手是谁?”独孤泰问。
“没人看见。现场就只有尸首,已经收敛运回,放在衙门的停尸间里了。”
“谁先发现的尸首?”张陌尘突然问。
“回张大人,”曾谦道,“是赵寒。”
赵寒。
张陌尘似乎想起了几日前,在城门那里遇见的那个青衫少年。
“此人现在何处?”他问。
“暂时安置在了城西的官驿里头,等候列位大人召见。”
张陌尘往外就走,完全没有理会任何人。
“这个张陌尘……”
蒋怀道:“大人,这小子也太张狂了。
也不知朝廷怎么想的,像他这种出身的人也能派到上邽来做官,还让他走了大运,当了县尉。
这要是论资排辈的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他啊?”
“那是你想当这县尉了?”独孤泰道。
“啊?不不,下官绝没这个意思……”
独孤泰的手里,《道德经》徐徐翻过一页: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他缓缓念着书上的字,身上道袍似的闲服,颜色深深:
“这位张大人,的确是个自视甚高、桀骜不驯的人物。可他办起事来,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强上百倍。
这‘人头鬼案’如此的诡秘凶险,那凶手‘恶鬼’更是神出鬼没,害人无数。
这种案子,他不办,你们来办?”
“下官不敢……”
蒋怀慌忙点头。
独孤泰肃然远望。
目光之中,那个清瘦的书生官员身躯,消失在了林荫石道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