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一鹤听完美妇人的一席话,哈哈大笑数声,笑完便恨笑道:“这么一说,我是不该杀掉他,可是你那,你就不怕我去杀你报仇,你难道就会在你讲的那种情境中自如活着,你毁掉了别人的一生,你杀了人,就不许别人报仇了吗?”
美妇人轻轻叹一声,脸上布满一种神圣,双眼里泄出一种宽厚慈悲的柔光,看了看发呆的钟无期,又看了看发恨的司徒一鹤,说:“你们二人都仔细看一看自己,是否受了一点伤。”
钟无期先在自己的右掌背上咬了一口,感受到疼,确信自己的右掌是真真实实的长着,又摇来翻去的细看了几遍,连根汗毛也完整无缺,便驱前抱拳,对美妇人谢道:“谢谢女侠救命之恩,钟无期永生不忘。”
美妇人轻笑说:“我说过,你不用记住什么救命之恩,那实在俗的很,你只看一看自己是否受伤。”
钟无期道:“我吗?连根汗毛也没少。”
美妇人回头对司徒一鹤道:“你哪?”
司徒一鹤刚才施出自己在江湖中很少使用的一对暗器,欲伤钟无期。按说论武功,司徒一鹤是胜过钟无期的,但司徒一鹤是想尽快结束二人的争斗,尽快夺得龙虎盟秘图,免得夜长梦多。所以才突然施出脚下的两把利刃,本来这是司徒一鹤的救命暗器,只有在自己的性命最危险的时候才使出,所以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司徒一鹤脚下暗藏着一对短刺,这次司徒一鹤只所以违背常规,忽施脚下的暗刃主动出击,只因为司徒一鹤受命要立刻得到龙虎盟秘图,得到龙虎盟秘图与他的性命一样重要,可见司徒一鹤想要得到龙虎盟秘图的心情。可就是欲伤钟无期,夺得龙虎盟秘图之际,却忽然出来了一个女人,而且这女人一显身便用疾快的手段破了司徒一鹤的杀招,而且司徒一鹤根本没看清那团白丝线的来路,就被击向一旁,而且双腿也失去了知觉,司徒一鹤于是也不由的大喊了一声,跌倒在地。待司徒一鹤爬起,双手还不由自己的抚摸双腿,觉的自己的双腿肯定被这女人弄费啦,所以眼里就生出恨毒的目光神情,待那美妇人讲完一席话,又问两人伤情时,司徒一鹤才仔细察看自己的双腿,两条腿无血无伤,两只手在腿上摸上摸下,立刻就有手掌在腿肚上大腿上游动的滋味,司徒一鹤立刻站起,甩了甩双腿,甚是感觉良好,没有一点受伤的滋味,这也才相信自己一点无伤,双腿仍是健康,此时眼中的怨毒之光才暗失了许多。逐上前抱拳说道:“女侠不杀老夫,老夫会记住的,敢问女侠尊姓芳名?”
美妇人轻柔一笑,说:“我的姓名实在无关紧要,你还是不要记住的好,否则你就会痛苦,因为你这个人自认为聪明绝顶,又深埋野心,妄图打败所有的武林人士,这实在是愚蠢的妄想,要知世上的事是根本不能用愿望来认识的,一切皆出自上天的安排,武功也不离其外,一个人的武功造诣并不是靠后天的努力而来,而是靠上天所给的天赐和机遇,愚笨的人可以靠偶得异果、神药或奇功绝技而成为武林宗师,而聪明灵巧的人可能因为只练习俗拳陋腿而永远成不了气候,所以一切皆是一个人的命运所定,野心越大,欲望越高的人,得到的就越少,而憨厚朴实的人却因为命运注定如此,而在无意中会得到许多。”
美妇人略停一下,接着又道:“你以为我打败了你,可能心怀怨恨,因为自以为武功高强的人,如果在招式上输给了别人,就以为丢了很大的脸面,其实不然的很,因为人与人之间根本不存在胜负之说,所谓胜,其实就是负的开始,而所谓负,也就是胜的开端,胜负只是一条线段的两端,或者说是太阳升起或落下,太阳升起时,自有升起时的祥瑞;落下时,也自有落下时的绚丽。你能分辨出时是升起时最好看还是落下去最好看吗?所以,每个人的心理都应该平衡的分担所谓胜与负的轻重,如果你做到了这一点,胜负也就不分了。所以吗,我刚才根本就没与你们两人之间的任何一人交手,也就谈不上我打败你们其中一人或者你们两人,当然,你们也没有打败我。我只是路过此处,说了几句话,如果我们有缘分,就一定还会见面,如果没缘分,我们就从此不在谋面,所以,知道不知道人家的姓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今天的相聚,人与人之间的沟通理解是最可贵的,是所有生命中最具有人的特性的东西。今天只所以我说的这么多,那是因为我比你们年龄大,比你们的阅历深,待你们到了我这般年龄,也会像我一样的。好吧,我们就此谈过,我得走了,不过,我有个希望,希望你们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去打架,那实在是愚蠢的。”美妇人说完回头要走,忽的又停下,略想了想说,这里不光是我一人劝解你们,我走了,还是有人劝你们的。美妇人说完这句话,一旋身就见绿影一闪,人已不见踪迹,远远的传来一句话:“小伙子,好自为知……”
美妇人一走,司徒一鹤与钟无期俱都愣在原地不动,心里面好似都有些茫然。
天门雪听了美妇人的一席话,心中也是茫茫然,下山时那种寻找仇人,血溅江湖的深仇大恨的心情,顿时化为一片空白,那种仇恨的心理被美妇人一席似是而非的理论淡化成一团时清时雾的云,天门雪感道那美妇人说的情理即深奥又通俗,即事实又虚旷。天门雪忘了自己要做的事,忘了自己想要做的事,在那是与非的云雾里努力去澄清、去分辨、去理解、去认识,但那团云雾却时轻时浓,天门雪感到自己太渺小,根本无法弄清真实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