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天憨子神情一愣，周身气焰顿时凝住，显然这个答案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以至于节奏一下子就跟着对方走了。

“没错！”龙鼎朗声说道：“我问你，武道境界的提升建立的基础是什么？是劲气吧，外劲，内劲，这个生，那个转的，但这个劲气又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呢？”

天憨子眉头紧锁，他仍旧没抓住重点，但显然已经完全跟着对方的节奏在思考了。

龙鼎叹了口气：“劲气建立的基础是人体啊！你是真不明白啊！”

“灵武大陆之上的武道，说白了就是一种探寻人体无限可能的修炼之路，从皮肤下面，血肉里面，五脏六腑，神经线，穴脉，细胞，从所有构成人体的这些东西里挖掘出人体的无限潜能。”

“所以，灵武大陆之上的修炼都是向体内的，它并不需要从天地摄取能量，而全部依靠自己。这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真的，对人类的强大，进化都是极为好的一件事情——因为人只对自己有依赖。”

“这也是为什么，灵技这种依靠天地真元的修炼方法不能被大家很轻易学习的原因。因为，不依靠，所以哪怕有一天这天地真元没了，人也依旧有力量也依旧强大。”

“所以，武道之根本，就一个字，人。”

“而你，错的有多离谱？啊？你把‘人’给丢了，还想着证道？我跟你说，别说你能不能，就算你能，你证的也绝对不会是武道！所以，从你抛弃生而为人的这一点的时候开始，你就不配称自己是武尊，因为，你已经背离了武道。”

“所以，你不是武傻是什么？我还说错你了？”

“我真是，我就没见过武道之路上比你还无可救药的家伙了！你完全愧对那里高悬着的武尊鼎了！”

这一番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根刺一样，戳的天憨子遍体都是窟窿，尤其是那颗心。

自古远的时候一直坚持到如今的信念彻底崩塌，他没当即魂飞魄散已经是很不容易。

而同样受到戳心的，还有费卜！

原本是听着，还暗笑这龙鼎不知好歹，可越是向后听，他的眉头就锁的越紧，越是听，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特别是当最后，龙鼎竟然以灵技做了举例。

所以说，学习灵技的自己并不是强大了，而反而是落后了？

因为自己依靠了外力，依靠了天地真元，而不是自己本身？

他的世界观也在崩塌，而且崩塌的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天憨子，因为他虽然没有以身死而求证道那般疯狂，但他确实是为了寻求强大，比所有人都强大，才咬着牙的耗了十年时间在灵技的修习之上的。

本以为已经早先一步领先了，却不想，实际是退后？

那，难道自己查阅的那些典籍都是错的？

那边，天憨子也想到了典籍的事情。如他这般实力的人，不可能单纯凭借一两次臆想就做下放弃生命这样的决定，而自然是有过那么一个过程，比如说寻访高人，或是查阅典籍。

可以说，天憨子查阅典籍和求证的时间要是费卜的十倍有余，他足足求了一百年的时间，才最终做下了以身死证道的决定。

可现在，一切都被面前的青年给否了，而且还是有理有据的给否了。

他说的那些话，不是假大空，而是每一句都切合实际。

想当初，他第一天跨入武道时，师傅跟他说的一句话即是：“武之根本于人之强大，不可忘本，不可误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