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认识你,你是林飞扬的儿子。”
林东一愣,一个长久以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隐患,没想到是这个时候暴露了出来,明明自己已经在这段时间里借由武林盟主之位将不少当年背后捅刀的舵主们一一清算,手段不可谓不隐秘,更何况自己还用所谓武侯奇门的身份做掩饰,明明应该是天衣无缝才对,却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情景下这个人嘴里说出来。当年的天下帮在林飞扬身亡之后,短短数周便灰飞烟灭,这其中绝对少不了南唐朝廷的推波助澜。要是这个时候,林东乃是曾经的天下帮少帮主的身份抖落出来,那林东之前的一切努力全部将是为他人做嫁衣,齐景赭绝对不会信任一个这样的人。
不过林东随即皱眉道:“且不说我的父亲是不是叫这个名字,不知国师扯到我父辈是何用意?”
林东这番回应可称天衣无缝,语气迷茫中透着一丝不满,演技满分,只可惜已经晚了,并不是所有人能有林东这般的反应与演技,庞刚强这个与朝廷有怨的天下帮老人在夏侯天罡说出林飞扬这个名字的第一时间后变下意识地抽刀出鞘。
他似乎也反应过来,只得强撑着道:“你个老头儿,提起我们庄主父辈是何用意?不要以为你是什么劳什子国师就可以倚老卖老。”
夏侯天罡一直儒雅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笑意,庞刚强抽刀一半又强行接话的滑稽模样,等同于在告诉别人你说的很对。
这位国师大人颇为微妙地看了一眼林东道:“林庄主,我不仅认识你父亲林飞扬,甚至你祖父林平也与我知交一场,该怎么说呢,有些时候虎父无犬子这种说法是真不是毫无来由,你们林家倒就真没有一个庸才,你父亲能空手创出天下第一大帮派,你也能借力打力弄出天下第一庄这种庞然大物,林家果然盛产奇才。”
林东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道:“夏侯国师,我不懂您的意思,我与家父都是武侯奇门弟子,世俗朋友不是没有,但是绝没有国师这样的,我父亲也从来没有提起过,您是不是认错了?”
夏侯天罡丝毫没有理会林东所谓言语中的疑惑,而是自顾自地道:“我且认为你是真的与沁阳那小丫头两情相悦,如此自然甚好,有些东西不要做过界,自然也没有连坐的必要,老夫也不会把这无聊的事情捅到陛下那里。但如果你是想为你父亲的天下帮鸣不平,拿沁阳这小丫头做幌子,不论是为了陛下,还是为了沁阳,老夫都不会放过你。”
林东眉头一挑,不悦地道:“国师大人这是在敲打我喽?就算国师不喜欢在下,也不用想方设法编排这么一个名头给在下吧,我的父亲已经去世不假,但也不意味着国师可以肆无忌惮地编排罪名给我,宗师?国师?这些可唬不到我。”
庞刚强没有收刀入鞘,莫须问抱剑不语,与宗师一战他可是求之不得,顺便可以磨砺一番自己新练的招式“乌鸦翻滚小狸猫”,西门吹雪歪了歪头,剑神并不介意现在就来上一场,蓄势?那是弱者所为。
一直跟在夏侯天罡身后的云舟不知所措,但还是握住了剑鞘,这小小的大厅中却有两位宗师、三位准宗师,可说整个南唐江湖的大半壁江山都在这里剑拔弩张。
夏侯天罡不为所动,一掌拍开了云舟放在剑柄上的手,五十多岁的老人又是对林东行了个平辈之礼:“老夫言尽于此,这一礼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林庄主将占城稻献给朝廷,未来可解黎民饥馑之苦,若非如此,仅凭战争之利以惑陛下,老夫自不能容。还望林庄主好自为之,舟儿,我们走。”
庞刚强阴测测地道:“夏国师,你觉得天下第一庄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老庞!不得无礼!夏国师以阴测之心度我,我却不能以无礼之行对前辈。”林东面无表情地道,“送客!”
“林庄主不送。”
夏侯天罡转身便走,走到门口之时却突然转头对林东说了一句话:
“林飞扬便是死在老夫手上。”
庞刚强猛地站了起来,大叫道:“庄主!决不能让这个老匹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