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太子下榻的园子里面,甘天纵正在和陆循、范进一说着今日朝会上的事情。
陆循摸了摸下巴道:“目前看来已经不适合在朝堂上弹劾林东了,他现在圣眷正隆,这种不痛不痒的弹劾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这样却反而会显得他淡泊名利。我现在甚至怀疑林东是故意在众人面前展示的那张图,听说武安侯的人已经在义安县发现了铜矿的踪迹,这样一来这些闻到肉香的世家大族绝对不会轻易地与林东交恶,这一手不仅讨好了陛下,也讨好了各个世家,其心思之深沉,堪称可怖。”
甘天纵也道:“贺薛估计也利用不上了,我看他今天的状态,就算没疯估计也离疯不远了。”
陆循点点头道:“可以理解,一个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从来没有经历过挫折的人,遇到这种事情,接受不了也是正常,贺家看来是彻底完了。你们先不要弹劾林东,现在单一的弹劾根本起不到作用,我会让人先在民间造势,坏他的名声,只要他献给陛下的东西有一件不实,那么他与陛下之间就会有裂痕,这时再借着民间的流言蜚语弹劾,才能事半功倍。”
甘天纵迟疑了一下道:“那贺薛呢?他似乎并不打算放弃弹劾,和他说话他估计也听不进去了。”
“不必理他,贺家已经翻不起风浪了,一个疯子的话也不会引起陛下的重视,反而会加速贺家的灭亡。”陆循揉了揉脑袋,使自己能够打起一些精神,他白天刚刚代太子去查看了太子所负责的那一片粥棚,灾民们衣衫褴褛的凄惨模样深深刻在了他的心里,因此对罪魁祸首的贺公集那是半点好感都没有,更不用说他的儿子贺薛了。
而且这段时间陆循感觉自己有些透支,一方面需要指挥太子手下有限地人手运转粥棚,一方面还要从大量的情报之中搜集林东的弱点,明明如此强大的势力,可落到纸面上却和普通的大地主没有什么两样,越查陆循越是觉得林东深不可测。一个人只要有欲望,就会有弱点,可如今的林东似乎除了求娶沁阳公主的目的十分鲜明之外,似乎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其他的目的,求财?他早就富可敌国。求权?从二品少傅说辞就辞。求一展所长的机会?那也不会一下子将这么多东西一股脑儿全送出来了。一个无欲无求却又才华横溢、势力强劲的人,简直毫无破绽可言,陆循甚至怀疑,自己这方想方设法来污他的名声真的有用吗?别的不说,要让这帮已经习惯四绝楼各种新奇物件美食的人从此不去四绝楼,可能吗?扪心自问,几乎不可能。
陆循感觉一阵头疼,当初就不应该主动招惹这么一个对手,太子占据名分的大义,只要一步一个脚印地稳住局势,待到陛下做旧,自然便能继承大统,到时候什么四绝门、五绝门又有什么用呢?
想到这里,当初究竟是何人主动招惹林东?哪怕是陆循也不由心中生出一丝怨怼。
“范兄你怎么看?范兄?”
一直魂飞天外状的范进一像是被吓了一跳般,在陆循的呼唤中挺直了身子。
陆循有些不满地道:“范兄,你在想什么呢?议事的时候如此不专注。”
范进一头上的擦了擦头上的虚汗,面色不善地道:“陆老弟,有些事情你今天一直在城外还不清楚,这个林东可能已经出手了,我们必须要全力反击。”
“出手?如何出手了?”
范进一没有理会陆循的询问,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甘天纵一眼,甘天纵立马识趣地告辞,他投靠太子时间并不长,还算不上太子的嫡系,某种程度上的避嫌还是需要的。
就在甘天纵走出这间议事小厅之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到范进一身边喘息着道:“范大人,已经查清楚了,就是四绝楼的人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