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之后的时间里，林东都有些心不在焉，偶尔旁敲侧击一下林幼仪，要不然少女就露出那副让人心旌摇曳的笑脸，要不然就是那句暧昧至极的“我是老师的人哦”，根本不给林东刨根问底的机会，后来林东也识趣了，不再追问。

想来以南唐朝廷对江湖的态度，自己都不一定够的上被一方郡守放在心上，更不用说一位实际上的千户县侯了，大不了自己施展王霸之气，想当年古巴领袖卡斯特罗可以靠自己的魅力策反cia女间谍，难道自己就不行？我林东一生不弱于人！

中午林东带着林幼仪与曹缨之一起到王老汉酒肆里解决了一顿午饭，之后的整个下午三人都在一起讨论服饰的事情，曹缨之博览群书，对历朝历代服饰的形制都有所了解，林幼仪是豪门贵女，对上流社会的衣服穿搭了如指掌，林东更不用说，虽然是直男审美，但好歹是对现代服饰有所了解的，纽扣、流苏、蕾丝、口袋这种东西都可以借鉴上去，至于怎么做，当然得靠专业的织娘来领悟了，这个领域自己连理论派都谈不上，前世只玩过十字绣和简单的针线活，曾想自学织围巾，无奈没天赋啊。

曹缨之上手很快，思路也很清晰，就是不知道领导力如何，能不能镇住这帮织娘，不过在看到许多织娘工作之余一脸羞涩地偷偷瞟着曹缨之之后，林东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应该担心缨之会不会影响她们的工作效率才是。

临近傍晚，林东把曹缨之送回了曹府，与幼仪一起用了娘亲做的晚餐，郑月娥看着两人形影不离简直笑得合不拢嘴，她想着孤男寡女这还不是干柴烈火了。

饭后林东将林幼仪叫到了书房，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否定佛国的存在，因为这种类似于机械降神的东西实在是太消磨人的上进心了，遇见事情不去思考它的原理和逻辑，而是全部归结于佛法和缘分这种虚无缥缈的万能解释，那还需要逻辑干什么？若是没有逻辑思维能力，林幼仪也不必当自己的弟子了，武侯奇门的东西绝对学不会。

“幼仪，昨天你不是问我佛国是否真的存在么？”林东与林幼仪共坐在书桌的一边，他在纸上写下“佛国”二字，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叉，“我今天可以告诉你，以我们武侯奇门对世界的认知，所谓的佛国并不存在。”

林幼仪轻启朱唇吹干了纸上的墨迹，纤手抚摸着佛国二字，她追问道：“那佛可存在？那些高德大僧坐化之后的舍利又是什么？”

林东毫不留情的道：“佛也一样不存在，这些不过是天竺的释迦牟尼杜撰而出的罢了，那些高德大僧的所谓舍利子，要不然是骨骼所化，要不然就是体内分泌不调出现的固状物，我们称之为结石。可能你觉得我这说法太过武断，而且我们武侯奇门也并不认为佛经完全是在胡说，起码在劝人向善、让人修身养性方面还是有些用处的，但至今我们都没有发现任何佛国存在的迹象。”

林幼仪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接着问道：“那各地流传的那些高僧的故事也是杜撰吗？”

“不一定是，但是即使是真的也无法代表所有。”林东摇了摇头，“幼仪应该也能想明白，若是一位高僧说错了，他可以有各种理由，譬如缘法未到、心魔未除之类的理由搪塞，很少有人会去追究，但是这位高僧若是碰巧说对了，那便会大肆宣扬。这种说对了的事日积月累，口口传颂，便会给人十分灵验的错觉，那是因为他绝大多数说错的情况根本不会让人了解到，这在我们武侯奇门称之为幸存者偏差。”

林幼仪垂下眼帘，不停地抚摸着佛国二字，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林东接着道：“我知道很多人拿佛国作为精神寄托，可能是因为逝去的家人，也可能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但我武侯奇门最忌讳的便是将希望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之上，我们相信凭借人的力量终有一天可以飞天遁地，不逊色于所谓的神佛。”

“老师您放心。”林幼仪扬起脸，露出令人心醉神迷的微笑，“若是幼仪真的沉迷佛国，又岂会对这天地的真实如此痴迷，只是幼仪的父亲忙于礼佛，幼仪心中疑惑而已。”言罢，少女心中暗暗自嘲，要是真的有佛国存在，以自己的所作所为怕是要下地狱油锅里走一遭吧，又怎么会信佛呢。

林东点了点头，又取出一张宣纸，在抬头写上两个大字“文”和“理”，他肃穆地道：“其实我说了并不算，这世上究竟有没有佛国，相信你在系统性地学习了我们武侯奇门的知识之后会有自己的见解。接下来我会向你介绍武侯奇门的课程，我们把所有的项目都分为了两个大类，贯通古今、学究天地、察人心善恶、究人伦大道之事，谓之‘文’；通宇宙星辰之数、理天道衍化之变，贯通万物、司掌天数之能，谓之‘理’。那么幼仪，你究竟是想学文还是学理？”

林幼仪感觉有些眼花缭乱，她迟疑了片刻道：“老师您能具体地说一说吗？幼仪还有些……不太明白……”

“自然可以。那我先从文开始说起，通语义，察人文，包含古今所有语言文化的艺术，谓之‘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