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骆红袖,骆姑娘是吧?”林东试探着道,“我这三首诗词都是直抒胸臆之作,哀而不伤,乐而不淫,不知是怎么得罪骆姑娘了?要对在下如此诽谤?”
骆红袖冷笑道:“如果我所听非虚,你这几首诗词都是写给离阳最良曹缨之姑娘的吧。”说罢她还瞥了曹缨之一眼,显然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
林东犹豫了一下,毕竟曹缨之就在身边,但他还是很快点头称是,道:“正是如此,在下倾慕曹缨之姑娘许久,因此有感而发。”
一旁的曹缨之不禁脸色羞红,嘴角的微微上翘怎么也抑制不住,齐卿娴突然有些吃味,认识林东时间也不短了,他竟然还没给自己写过一首诗,真是失策。
骆红袖鄙夷地道:“你还有脸认!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你这种所谓的风流才子,仗着有点才华,便到处留情。诗词写得倒是不错,但你要写诗直接写了寄给她不行吗?非要当众在诗会上写出来,你是想逼得人家不得不嫁给你是吧?若是她对你没什么感觉,最后嫁给他人,你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岂不是要让她惦念你一辈子,你让她在以后的夫家面前如何自处?”
林东傻了,按照现在的文坛风气,自己赠诗与心爱的女子,无论成不成都是一段佳话啊,这骆红袖是什么奇怪的逻辑?难道是古代的女权拳法高手?
曹缨之也是傻了眼,自己也没想这么多啊,有人送这么好的情诗给自己,心里只有欢喜,哪会想这些?
齐卿娴在旁边挤眉弄眼,示意林东不要理会自己的姑姑,她一直是这个样子。
不过林东可是不信邪了,他今天本就是抱着一口气抄诗抄个爽的心态出来的,可不会就这么让步。
“院首笑我太疯癫,我笑院首看不穿。”林东双手拢袖,露出痛心的表情,好似无人理解的孤客般痛心疾首,“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我倾慕缨之姑娘,入骨相思无可纾解,以诗赠她又何如?既然如此,我自当尽我所能,博她一笑,讨她欢心,又怎会让她无可自处?”
骆红袖一时被他气势所摄,强自辩驳到:“那若是你钦慕的这位姑娘并不喜欢你呢?”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林东自信地道,“我愿努力获取她的芳心,纵使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也会努力打动她,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曹缨之菱唇微张,满面都是羞红,一对妙目似有千种风情,万般言语要与他人说,似乎一直倾慕的偶像这时也没这么重要了,还好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林东和骆红袖身上,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
骆红袖被林东这连珠炮般的妙语弄得一时语塞,她啐了一口道:“如此诗才,却整天用在这些情情爱爱上面,也不知羞。”
林东绷不住笑出声来,这骆阿姨说不过人就开始人身攻击了,我可是初唐之后两千年文化集于一身,你怎么和我斗?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粹然无疵瑕,岂复须人为?”
骆红袖跺了跺脚,这首诗说林东自己的诗词都是抒发真正的情思,还嘲讽了一下她的刻意,可她却无法反驳,这一问一答之间,林东已作出太多绝句,在这么下去自己怕是要作为故事中的笑话流传了。
心思单纯一些,也是专心浸淫诗词之道的蒋玉山心服口服地道:“林兄真是诗才卓著,这一问一答间便做出这几首令人唇齿留香的诗词,之前我还有所不平,但现在我蒋玉山服了,林兄真乃当世诗仙也。”
林东回礼笑道:“这位蒋兄看来是真心喜爱诗词一道,那我便以一首临江仙相赠。”
“您稍等。”蒋玉山已经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他从亭子边看热闹的同窗手中借来了纸笔,一脸肃穆地道,“您请说。”
“诗句端来磨我钝,钝锥不解生芒。欢颜为我解冰霜。酒阑清梦觉,春草满地塘。应念雪堂坡下老,昔年共采芸香。功成名遂早还乡。回车来过我,乔木拥千章。”
蒋玉山一笔一划地将这首词写在纸上,最后添上标题《临江仙·襄阳赠蒋玉山》,他满意地长吁一口气:“我屡试不第,他人总说是诗词误我,多谢林兄点醒,诗句端来磨我钝,待蒋某功成名就,一定来寻林兄,再来乔木拥千章。”
“蒋兄不必客气,相逢即是同道。”
骆红袖看到自己完全成了陪衬,生气地一跺脚,竟是二话不说直接离开了,李道灵见状赶紧跟了上去,似乎是要劝解一二。
齐卿娴本来一直在看热闹,现在只能对着姑姑的背影喊道:“骆姐姐,我们后天再去书院找你啊!”
骆红袖听了她的话又是一跺脚,步子迈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