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铜镜的福,陈邻的神识既庞大又精纯,但他从莒国永寿郡一直到青阳宗,这一路上只顾着以神识探路了,根本没想过神识还有这种小巧用法。
“陈师弟先不要太贪,你如今神识运用尚不熟练,可以先一枝一枝地来。”章清渏到底修为更高深一些,而且之前已经带过三个入道师弟了,在指点修为这方面很有经验,只一眼就看到了陈邻如今的窘态之根源。
在章清渏的指点下,陈邻感觉自己拿了一根栋梁打小花一般,以散开足有七丈的神识,只专注于锁定不到一米的树枝,真真是拿着割牛刀在杀鸡。
随着树枝被锁定,繁荣的花簇映入陈邻神识中。只见他浑身法力一阵涌动,袍袖一挥间,纷纷扬扬的花簇凋零而下,落在他的头上肩上,落在章清渏的头上肩上。原来,不止生活处处是修行,而且生活处处有美丽。
“师姐我做到了!”陈邻欣喜异常,虽然有几簇花被他误剪了,但眼前这条树枝上每隔一拃一簇花的喜人场景,还是令他开心地像个孩子。
“你几个师兄,第一次疏花成功也似你一般开心。”章清渏并没有被陈邻所感染,反而有些伤感地道。
陈邻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呐呐不能言的样子,却更令章清渏伤感,只听她道:“你前面几个师兄,听了我这句话之后,也与你一般样子。”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陈邻腹诽着,任谁听到自己与已经死去之人一样,都会一时不知所措的。
“师姐你放心,我是你的第四个入道师弟,但同时,我也是你的第一个活着筑基的入道师弟!”陈邻自信地道。
“好了,你再试几遍,等彻底熟悉了入微法,我带你去汲水。”章清渏没有告诉陈邻,她的第三个入道师弟,也说了他刚才同样的话,非常自信的认为,他会是第一个活着的入道师弟。
又熟悉几遍,陈邻甚至已经可以同时以神识锁定三条、四条树枝了,缤纷的花朵飘零地落下,身边有一个带着淡淡忧愁的女子,令此时的灵果园里很是美丽。
并不是所有融入了灵气的水都可以被称作灵泉水,青阳宗之内灵气非常充沛,特别是早上太阳初升的那段时间,空气中的灵气丝丝缕缕甚至肉眼可见。有些许灵气融入泉水中,身为修仙者,陈邻只喝一口就可以察觉到。他昨晚和今天早上喝的茶,就是从院中水井打的水,那种滋味直到现在还令他口中生香。
但这些在青阳宗都不算灵泉水,因为所含灵气有所不足。青阳宗的灵泉水,乃是通过阵法纳入灵气,在浓郁的灵气浸泡下而产生的,蕴含了浓郁灵气的山泉水。
前来汲水的人很多,都是在附近有灵药、灵田或果灵果园的青阳弟子。令陈邻意外的是,昨天见到的,那个红绸男子也来这里汲水。
“这不是陈邻师兄吗?怎么也像我等寻常人一般,干这些粗重的活?”红绸男子二十来岁,看年纪似比章清渏大一些,但他只有凝气十层修为。
“师兄如果认为不妥,大可向宗门提出意见。”吵嘴陈邻还没怕过谁,立刻回怼过去道:“请长老堂解除了我等亲传弟子身上的差事,我们也好一心修炼。”陈邻将亲传弟子四个字,咬地很重。
来这里汲水的人,全都一身白袍的宗门服饰,不同的是,陈邻和章清渏的两边袖口绣了金色小剑,其他人袖口都是银色小剑。青阳宗规距,亲传弟子绣金,内门弟子绣银,记名弟子则不绣。而红绸男子身为丹二代,他似乎有自己的骄傲,并没有穿宗门白袍,而是一身暗红色绸衣。
“章师姐,你的入道师弟说得什么话!”红绸男子突然矛头转向,竟指责起章清渏了。
“韩复,我觉得陈师弟说得没错。如果你对宗门规距有意见,可以向长老堂提出。”章清渏本就是清冷的性子,眉宇间总是带着愁意,对上陈邻之时还可以正常点,对上红绸男子也就是韩复,可不会给他面子。
青阳宗弟子汲水浇灌自家灵田,是不可以使用桶的。也是宗门规定,必须以法力包裹着灵泉水,而且要一遍遍地将自己的田地浇灌透彻。
只是陈邻看看韩复,再看看章清渏,心里大喊冤枉。从昨天起被韩复针对,原来是这么回事。韩复看章清渏的眼神,太不对劲了。陈邻心里一阵腻歪,他本来是想要一个入道师兄的,结果子车长老安排了入道师姐。入道师姐也就罢了,还偏偏专克师弟。这些太虚无缥缈,陈邻捏着鼻子也就认了,可韩复以针对陈邻的方式来引起章清渏的注意,太欺负人了。
韩复以及那些丹二代,在青阳宗竟不喜欢穿宗门白袍,也是有原因的。这些人要么有父无母,要么有母无父,看他们的年纪所有人都有同样的情况,这太不合理。
再加上青阳宗的亲传弟子,必须是掌教、子车长老的弟子,亦或如陈邻一般,拜了陈芳为师才可以修炼东来经。这让他们本就敏感的心更是不忿,他们在宗门惹是生非甚至私自跑去战场,只是对心中不愤的一种发泄。
这些陈邻当然不知道,摇摇头,在章清渏的指点下,陈邻以法力包裹了大蓬的灵泉水,向自己果园而去。从这一天起,陈邻正式开始了他的青阳宗弟子生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