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令他此时,竟是双脚落地时与师父的脑袋,一起接触了地面!
“师父!”陈邻赶紧矮下身子去扶陈芳,抓着其双臂扶起时,陈邻心中一叹,师父真的老了,连身体都这么轻。
只是当他板正师父的身体时,顿时被吓地魂不附体。只见师父嘴角带血,面若金纸。伸手探其鼻息,师父只这么一下,竟已经气若游丝,此时更是已经昏迷!
陈邻急切间回头望去,他想看看是什么绊倒了师父。
那是一坨狗粪。
在这除夕夜的大雪中,已经与地面彻底结为了一体。就像陈邻第一次带着满仓大熊去红色断崖那里制盐的时候一样,那一次也有一坨不知什么动物的粪便冻在了路上,被一不留神的陈邻踢了一脚。那种钻心的痛,令他当时抱着脚跳了好一阵子。
而如今……
陈邻突然想到,因为他向来怕狗,而且师父好清静,庄子里的狗是不允许来自己家这一片的。但是今天,松鼠小花成了那些狗的头儿,小花骑着狗一路冲过这些土狗以往不能来的地界。然后,狗到了一处陌生地方,一定会有的宣示主权领地的举动……
只是这些狗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它们今天除了撒尿之外,还在这条路上拉了一路。
陈邻不怀疑满庄在除夕宴之前没有清理干净。这些孩子朴实墩厚,对他,对师父尊敬异常,看到这一路的污秽想想好洁的大小两位先生,满庄一定会将这条路清理地非常干净。
问题在于,陈邻去了宴会地之后,直到亥时小花才率领着这些狗回到蓬里。仔细想想,小花似乎先是回了一趟家,然后一路跑过来的。
仔细感受一下天色,如今已然丑末。小花率领着群狗经过这里,已经足足两个时辰,如果那时有狗拉了一泡,在这样的夜里,与地面结为一体似也说得过去……
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陈邻看看在自己袍袖里正睡地香甜的小花,暗叹一声真是孽债,打横抱着师父大步向家里走去。
抱起师父那一刻,陈邻心中又是一叹:师父真的老了。双臂传来的感觉,浑然不似抱了个人。
将师父安置好,陈邻一阵针灸推拿,还跑去药房里取了各种带有微弱灵性的药草放在火炉上煎熬。一直忙到卯时,强给师父灌下好几服药,陈芳这才悠悠醒转。
陈芳的目光先是一阵茫然,待看清楚在自己房间里,这才将头转向陈邻。
“师父,您醒了?”陈邻是真的松了口气,他对陈芳的感情很复杂,但对于这位授业恩师,他心里从未起过忤逆的想法,因此这一声问候,是发自内心的情真意切。
“为何要救我?”陈芳的声音很低,陈邻要将耳朵凑到其嘴边才能勉强听清,只是这话让陈邻如何去接?
似也不愿如此为难陈邻,陈芳又道:“可曾查出为师身体有何不妥?”
这就是修仙界明明有非常高明的丹师,可修士仍然愿意费力得到丹方,然后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地去炼丹的原因了。就像刚才陈邻帮师父把脉,很清楚如今师父的状况,而丹师只要问清楚修士需要什么样的丹药,立刻就能推断出那修士当前处于什么样的处境。
“回师父。”陈邻把耳朵移开陈芳的嘴巴,在床凳上坐直,道:“师父的法力非常紊乱,经脉枯萎而且丹田似也出了问题。”陈邻心里虽然有过犹豫,但还是如实道来。
“这就是那董千里的铜镜法宝的威力啊!”陈芳似对自己的状况已经不再关心,反而感叹道:“如此威力的法宝,怎么会出现在董千里这个散修手中,实乃天大的讽刺!”
陈芳曾对陈邻说过,散修因为缺少修炼资源,在修仙界向来表现疲弱。还一再告戒陈邻,他回了青阳宗之后很可能不会被重视,但就是赖也要赖在青阳宗。因为只要身处宗门,便是灵气,都比外界更浓郁一些。
“而且那面铜镜,竟可以被筑基修士驱使,当真是咄咄怪事!”陈芳似真的不在意自己如今的处境,反而可惜起了法宝之事,道“只可惜那面铜镜已经破碎,再难有昔日威力了。”
“对了,为师是怎么摔倒的?”陈芳终于问到了关于他的事情。
“那个,师父。”陈邻有些艰难地道:“师父你是被一坨狗屎绊倒的。”
陈邻没有想到,他只是实话实说,而且认为修士被狗屎绊倒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然而师父在听到他的解释之后,竟瞳孔骤缩且满脸的恐惧。似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般一下子抱紧了被子,瑟瑟发抖着道:“你别过来,我不是有意要害你!你别过来!”
然后,只见陈芳两眼一番,竟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