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把松子扔去的位置距离松鼠一米,这是陈邻算计好的,以他如今对法力的掌控,他可以将松子直接扔在松鼠的脚下。
果然,它,是他。因为这一次,陈邻在松鼠那黑宝石般的眼睛里看到了警惕!这是一只妖兽!旋即陈邻想着,它会不会成为一只灵兽?
灵兽是认主的妖兽,或者是与修士结成伙伴的妖兽。收伏灵兽,乃是修仙六艺之一,修士可以带着灵兽一起战斗,必要是还可以让灵兽去趟雷,或者替修士档下必杀一击。
陈邻想到这里,看向松鼠的目光就自然地还着热切。而松鼠警惕地看了看陈邻,放下前爪向前跑出几步来到松子前,鼻冀翕动先嗅了嗅,看地陈邻一阵无语地道:“你是松鼠又不是狗,吃东西之前有必要闻一下吗?”
松鼠吱吱吱地叫唤几声,冲陈邻龇起了牙。这一幕令陈邻不由一呆,他还真是去年那只啊?那他会不会也喜欢吃盐?
抬头看了看那些妇人制好的盐堆,陈邻起身想帮松鼠取些盐来,却见松鼠嗖地一声不见踪影。
“胆小如鼠,这是真正的胆小如鼠!”陈邻自语一阵,还是跑去盐堆那里,抓了一把又回到原地。既然这只松鼠有机会成为灵兽,陈邻想给自己一点耐心。
剥出来的松子还躺在雪地里,陈邻坐在松塔前有些百无聊奈。
去年他来这里教山民制盐的时候,挖下十多斤红土只析出不到一两盐。如今那座红色断崖已经向后移动了数米远,这些妇人们越往里挖,制出的盐就越多。
今年甚至板牙去山外换东西的时候,已经很少换盐而今年山民却有足够的盐腌肉。这是山民的变化,是陈邻带给他们的变化。
耳边隐隐有犬吠声传来,伴随着妇人们爽朗的笑声。陈邻心中微微一叹,松鼠怕是不会再来了。陈邻被师父要求,不可在人这些凡人面前显露法术,还好山民都知道陈邻以前是武者,刚才猛力拍打松树采松子才不会那么突兀。
随着妇人们走近,每人的腰间手上都有数量可观的松鸡,这些在冬日里身材臃肿而脸上乌黑的妇人们露出着白白的牙齿,一个个的笑逐颜开。随着走近,还一个个地提着松鸡向陈邻打招呼,任松鸡仆簌簌地挣扎,妇人们只管笑哈哈。
陈邻也笑着回应,这一年来师父的身体越来越差,自入冬以来已经像真的老人那样,除了身上有了气味,还特别嗜睡。当然陈邻感觉最深刻的,乃是师父身上那种令人感到亲切,任何人看到都忍不住心生好感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与之相反的,陈邻身上却开始出现了那种气质。听板牙家的小子说,他们那些学生看到小先生的时候,总有些想要靠过来又有些手足无措。
当时旁边有小孩言简意赅地道:“那是自惭形秽!”陈邻身上的那种气息正在慢慢升起,也正是这样,之前有师父震慑,板牙这些山民没有人愿意拿陈邻的脑袋去换韩元化的赏赐。如今陈邻自己也有了这种气息,山民更不会出卖他了。
妇人们收好盐,浑身挂满松鸡招呼陈邻回去。冬天天黑地早,如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暗叹一口气,见那几只狗在松鼠刚停留过的地方一直叫唤,被几个妇人抓着耳朵提溜走。陈邻将手里的盐小心地堆在一棵松树下,又将一堆松塔也留给那只松鼠,这才将装进背娄的松塔背在身上,与妇人们一起离去。
等陈邻走了很久,夜幕已经降临,一棵松树的树枝上,突然蹿出了松鼠的身影。踩着树梢一路跳跃而来,顺着树干找到陈邻藏盐的地方,松鼠以两只前爪蘸点盐,用小小的舌头晴蜓点水般地舔一下。如果陈邻在这里,他一定会发疯,然后又说服自己本该如此。他会看到松鼠在舔到盐之后,竟与大熊和满仓一样,露出了吃到糖一样的迷醉表情。
独自陶醉一番,松鼠嗖地蹿上眼前这棵松树,站在一根侧枝上吱吱吱地发出尖锐之声。只是片刻,整座松林里吱吱声响此起彼伏,就见一副令人头皮发麻的场景出现。无数或灰色,或土黄色,或棕色,或红色的松鼠向着这里狂奔而来,到了这棵松树下之后凌乱地散开,各自踮着两只后腿望着松树上的小松鼠,似在望着自己的王者。
小松鼠高昂着头在侧枝上走动一阵,又三两下来到地面上,其体型比之正常松鼠并没大了多少,在这种如众星供月中,偏令他成了检阅万军的大将军。
吱吱叫唤一阵,小松鼠也不知与同样杂乱地吱吱叫唤的普通松鼠交流了什么,只见他来到那堆松塔旁边,直起身子将两只前爪平举起来。
令人瞠目的一幕出现了,小松鼠的那些臣下,一只桔红色的松鼠蹦跶到他面前,然后伸出纤细地小舌头舔一下小松鼠的爪子,并且在小松鼠矜持地点头中,那舔了他爪子的小松鼠才来到松塔边,也不挑拣,很随意地抱起一颗松塔,几个纵跃消失就在松林深处。
剩下的松鼠有样学样,次第来到小松鼠面前重复了桔红松鼠的动作。很快的,松林中陈邻留下的那堆松塔就消失不见。只剩下小松鼠在松林中悠闲地散步,看着松林掩映下朦胧的星光,小松鼠竟见鬼的,给人一种斯人独憔悴的感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