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是哪位贵人府上的,这天寒地冻的,小公子怎么一个人偷跑出来了?”大汉显然误会了什么,而将他全身翻遍仍然会产生误会,说明不止这大汉没什么见识,围着篝火的这五个人,全都没有见识。
因为他们竟没有发现,陈邻这一身衣裳很不合身!
“对了,翻了个遍?”陈邻心里咯噔一下,迅速低下头向自己身上看去。果然,他不止没了戎服,连内衬都被这些人给剥下来了。如今这天寒地冻的,他竟只穿了一件底裤!
“我的衣服呢?”陈邻大叫着,想要挣扎着站起,却发现双手双脚均已被绳索绑住。因为被绑得太久,他此时手脚已经失去了知觉。
“小公子还没说呢,你是哪位贵人府上的?”那穿了陈邻衣服的大汉又问道。
其实一看这些人的装束,陈邻就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山民。自称被官府压迫的逃户,进山图一个逍遥自在。其实是什么身份,但凡听说过他们行事者,全都心知肚明。
“我不是哪个贵人家的公子,我只是一介小兵。”陈邻刚想承认自己是历州军士,但突然想到这里是郧阳。历州和郧阳连年交战,这些人说不定会有家人死在历州军的手上,因此只好道:“今年不是下了两个多月雨吗,屈突城主放宽了招兵条件,我是城外农户,入军至今还不到半年时间呢。”说谎的本事在这一年里已经成了他的本能,以至于如今面对穿着红色戎服地大汉说谎,他竟是连声音都没有打颤。
陈邻一边说话,一边心里默默运转内力。然而他只是初阶武者,除了配合呼息法,平日里根本感觉不到内力的存在。如今因为要说话,根本无暇辅助呼息法。
但这么一会儿,陈邻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他看到,自己的白色内衬被一个大汉搭在肩上,靴子被另一人穿在脚上。更有穿了他戎服的那个大汉,手间挂着他的百炼刀。而他靴筒里的两把短匕,分别在另外两人手里。如此一来,他身上的所有东西,竟被这些人分光了。
刚想到这里,陈邻突然一愣,他脚上的袜子也没了,指不定穿在谁的脚上呢。
“小公子真会开玩笑。”那穿了他戎服的大汉嗤笑一声,露出两排发黄的大板牙,道:“我们兄弟干这一行也有年头了,小公子定是打晕了家丁,换了家丁的衣服偷跑出来的。”然后这大汉自以为得意地向一旁指一下,道:“不然凭你一介小兵,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一匹神骏的战马?”
“我去,又是战马!”陈邻今天恨透了战马。先是且漓的纯白战马,引得鄂城军有了明确的目标,如今又是他的小黑,竟给了这些山民笃定的信心!而且按这大汉的描述,陈邻认为只有且漓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小公子不用担心,等你和我们回了山庄,你一定会告诉我你的府上在哪里的。”大汉似对他的满嘴黄牙很自豪一般,又将黄色大板牙露出来,看着陈邻貌似亲切地道:“放心吧小公子,我们只是想要一些盐而已。”
陈邻侧躺在地,正准备着以呼吸法辅助内力,好崩开身上绳索。听大汉说绑了他只为换盐,心里不禁一阵苦笑。
郧阳乃产盐之地,境内通往郧阳隘口的方向有一座巨大的泸池盐场。而这些人身处郧阳境内却没有盐,可见屈突昧对这些人的打击也是不遗余力啊。
那些人见陈邻不作声,却也不以为意,那两个分了陈邻短匕的山民,炫耀般地晃动着短匕给众人分地瓜。陈邻自早上吃过早饭之后,直到现在可以说滴水未进滴米未进,他很想请这些人也给他一口吃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只要内力恢复,只要崩开绳索,以他初阶武者的实力,制服这些人然后用他们的吃食大快朵颐……他要将这些人也剥地赤条条的,然后狠狠地饿他们两天!
这一夜后半夜的时候,下起了大雪,今年的第二场雪果然很大。
陈邻侧躺在地,双手被绑在身后,紧抿着嘴巴不向这些人求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人太也阴毒了。之前手脚失去了知觉,他并不知道绑着自己的除了绳索,竟还有细若发丝地一些丝线!
而这些丝线,竟是绕着他的双手大拇指指节绑缚,至于脚上,也是被细丝绕脚趾指节绑缚。如此狠毒的手法,让陈邻即便恢复了内力,有能力崩开绳索却不得不投鼠忌器。因为他发现,绑缚他的这些细线不止强韧而且锋利。只要陈邻稍一用力,他相信首先与自己身体分离的,一定是他的双手大拇指和双脚大脚趾。
当大雪纷纷扬扬飘落的时候,也许是看在即将到手的盐的份上,戎服大汉终于指使靴子大汉,将陈邻往篝火边挪了一下,并给他身上盖上了一条兽皮。
陈邻差点没给熏过气去,这兽皮上传来的气味,绝对不是它本来该有的。陈邻看看这些山民,这张兽皮,肯定是其中哪个人穿着的,而且是贴身穿的那种!可怜陈邻,如今浑身光洁溜溜,只一条短底裤,与如此兽皮亲密接触……
陈邻一狠心,真的让自己晕了过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