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骑白马的女子!”隐隐地,身后传来鄂城军士的大喊声。他们与陈邻三人原本正在接近,但且漓的马受惊之后一路横冲直撞,撞死撞飞很多左右备身的军士,逐渐拉开了与追兵的距离,为陈邻和陈森闯出了一条通道。
只是那条通道又迅速地,被慌乱的军士填补。再加上陈邻三人都下了马,追兵一下子失去了他们的踪影,因此他们只能高声喊着,让其他鄂城军士听到后一起抓人。
“大哥!没时间了!”陈森看着陈邻,道:“只有你活着,我才能活着!”
这是事实,要说起智计谋略,百十个陈森也比不过一个陈邻。
“陈森,答应我!”陈邻深深地吸口气,向陈森道:“你一定要活着,不管多艰难,你一定要活着!”
“嗯。”陈森点点头,然后低下头看着双目无神的且漓,抬起头时眼中已有泪,似想要笑脸上却带着悲戚向陈邻道:“大哥,再帮我一次!”
陈邻心中一痛,抬头看了看天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天上有彤云在翻滚。是在酝酿今冬的第二场雪吗?这场雪,应该比第一场更大更像冬天吧。
收回目光,陈邻右腿猛地抬起,一把明晃晃的短匕自靴筒飞出。被他抄在手里后,向前几步欺近且漓,刷刷两刀,在且漓白晳的脸上划出了两道口子。
“你记住,这世间的恩怨情仇,只有你活着,才有机会一一料理!”陈邻没敢再看且漓,转身向小黑走去,矫健地翻身上马,看向陈森时,整个目中还是没有且漓道:“你一定要活着!”
“大哥忘了?”陈森脸上有笑,道:“我只是一介乞儿,了不起重新成为乞儿就是了。”
陈邻再次深深地看了陈森一眼,正要催马而行,却听陈森大喊道:“大哥,用我的马开路!”
稍一犹豫,陈邻以刀尖挑起陈森的马缰,驱到自己前方时,狠狠一刀背击在棕马的臀部。棕马吃痛,与刚才的白马一般,向着郧阳城的西门狂奔而去。
“他们在那边,快追!”谁也不会想到,当陈邻驱马而行的时候,竟会起到帮陈森引开敌军的效果。
但是正在疾驰的陈邻却心里发冷,这种冷比之如今凛冽的冬日天气还要更甚。鄂城韩元化,这个传言中通过弑父而坐稳城主之位的枭雄,利用了郧阳南城墙的倒塌,将且重和屈突昧尽数算计!
甚至为此,他还可以亲手葬送了手中非常精锐的左右骁卫数万大军!陈邻不怀疑军报有假,因为在当时且重且淹还非常谨慎的情况下,韩元化就算想作手脚,也绝对瞒不过林书浅的眼睛。
利用且重的历州军,大量消耗了郧阳方面的有生力量,让整座郧阳城,在他到来之时从刺猬变成绵羊。甚至正埋头奔跑的陈邻可以想向得到,今日之后,屈突昧这只头羊,会亲自将郧阳城送到韩元化手中。郧阳城里但有不从者,屈突昧这只头羊,会像真正的头羊那样,将队伍里的异类亲自拔除!
好算计啊!陈邻突然想起那位肖长文,他第一次与陈邻相逢于战场,就说出了“他日可找他投降”的话语。再想想肖氏那位肖子鸣乃是出使历州的使者,肖长文能够第一时间知道历州必败,定是肖氏长辈向他透露的口风。
“驾!”陈森的棕马没有人牵引,奔跑起来毫无目的,此时早已偏离了陈邻想要的方向。因此陈邻只能低伏着身子抱着马脖子,不时地控制调整一下方向,引得鄂城中在乱兵中艰难前行。
此时他沿着郧阳城北的城墙疾驰,已经奔出了近三里之路,再有一里就到了郧阳城西了。那里,是刚才那道绿色流星消失的地方,也是群山所在。
在他的前方,有不少历州军选择了和他一样的目的地。在这战场上,不止他一个人认为,凶险的群山里,比这混乱的战场更安全。好在这些人与他方向一致,而且人数太过稀疏,对他的逃跑非常有利。
鄂城追来的军士不断地放着冷箭,这些和陈邻同道的历州军士不时有人栽倒在地。慌乱的溃兵为了能够跑出更远,一个个开始丢盔弃甲,为自己减负。
陈邻一见,也将自己身上宽大的甲胄御下,浑身一轻地纵马而驰。
小黑很是神骏,四蹄翻飞之际,转瞬就来到了郧阳城西。这里原来驻守的大军早已被收拢进城,只有城墙上仍然忠于职守的军士,向陈邻这里放出零散的箭矢。只是陈邻的马太快,而且距离也有些远,那些箭矢还在空中,就已经失去了陈邻的方位。
后面的追兵开始减缓速度,追了这么久,他们再是痴傻,也知道陈邻对他们施了调虎离山之计。一个个愤怒着调转马头,重新回到战场继续追捕且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