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陈邻等十伙众人倒吸凉气的是,此时地面上躺满了敌我双方军士尸体,而且但凡历州军装束,一定是被从身体的各个部位劈为两半。方圆数十丈之内躺倒了上千具尸体,剧烈的视觉冲击如森罗炼狱,浓浓的血腥味令人闻之欲呕。
这里刚才有过惨烈的大战,只从满地尸体就可推断,跟着巨汉在一起的那些郧阳军士已尽数死去,如今有李淇不准其他人抢他的功劳,但历州军已经在巨汉周围布下密密麻麻的包围圈。巨汉今日一定会死在这里,这是陈邻看了周围形势后得出的结论。
郧阳军一定可以看到这里聚集了大量历州军,任巨汉如今暴喝连连,但至今没有人前来救巨汉。结合郧阳向来掩武修文的传统,巨汉只是其主官掘取战功的工具,面对此时这里上千的历州军,郧阳方面或许认为不值得冒险救巨汉。因为周围历州军士神色轻松,并没有因为身处战场而有所警惕。
刚才李淇强行加入的候孝杰百人队,如今只剩下了十来个人,而且人人神色萎靡。陈邻仔细看去时,这些人或者手臂夸张地扭曲,或者单腿站立,另一腿拖在身后一脸痛苦。
李淇在远离巨汉的地方上临风而立,神色里满是鄙夷地指挥候孝杰百人队继续围攻巨汉。
“当真是一帮费物!一百多人围攻此牲口竟无人是其一合之敌,大司马要尔等又有何用!”李淇左手把着腰间剑柄,声间清朗中带着淡漠,飘逸的身姿中气十足正气凛然地嘲讽着候孝杰百人队。
“食君之禄就要为君分忧,候孝杰你身为堂堂二阶武者,竟合百人之力还拿不下此牲口,可知你如此行径将会令大司马何等失望?”李淇白色的长袍上有斑斑污迹,衬着他在这战场上有着别样的魅力。如今似乎想要用他的正气凛然,激励如今左臂骨折的候孝杰对嘶吼连连的巨汉发起致命一击。
“队正。”陈邻上前一步,靠近林冲问道:“李书吏还有其他官衔吗?好像书吏只是一个临时差事,连诸曹都算不上吧?”陈邻见李淇如此无礼,而候孝杰虽然脸色难看,却一副小媳妇的委屈样子,很有些不解。
历州军可从来没有以文御武的现象,向来文吏在武将面前,不自觉的就会低人一等。为什么事情到了李淇这里,就变的不一样了?陈邻不由想到,李淇或许有其他身份,可以令候孝杰忌惮。
“没有,李淇只是且淹公子临行前新征召的小吏,想要升任诸曹,”林冲脸上露出讥讽道:“李淇需要拿下此巨汉,才有足够的功劳在且淹公子麾下站稳脚跟。”
见陈邻脸上有着浓浓的疑惑,林冲脸上讥色更浓,道:“李淇进且淹公子幕府当日,搜罗了一个美人认作妹妹,将这个妹妹送进了公子府。”
咕咭一声,却是吴四儿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其实不止吴四儿,十伙其他人包括陈邻,都有些忍不住想笑。同时看向如今场中的候孝杰,目中更是流露出浓浓的轻蔑。
候孝杰可是正经的,右武卫大统领的族人,而且身为二阶武者,此战之后无论如何至少一个御侮校尉是跑不了的。而他如今竟对一介家生子表现出如此奴性,让人看低了他的同时,连右武卫大统领都要看低一些了。
啊地一声,候孝杰看来是受够了李淇的喋喋不休,暴喝一声向着巨汉飞身而去。
哇!陈邻忍不住惊呼道:“候队正威武!候队正竟然飞起来了!”
候孝杰没有飞起来,他只是身为武者,经脉里有神秘的内办加持,再学一些轻身功法,令他一个纵身就可以离地一丈,让没见过世面的陈邻目眩神迷而已。
啊的一声惨叫,几乎是连着刚才那一声暴喝,候孝杰身子打着旋,飞身向巨汉时速度很快,飞身而回时以更快的速度跌落在地。
呃!正在从容淡定的李淇突然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的公鸭,脸上憋地通红,然后又一阵煞白。因为掉落在地的候孝杰,他的身体成了两截,他被巨汉那门板样的巨斧拦腰劈成了两截!
哄的一阵喧闹,围在这里的历州军各个神色大变。而此时,那巨汉适时的一声怒吼,除了林冲和陈邻十伙,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身子蹬蹬蹬后退数步。
一个队正,二阶武者,竟然就这么死在了巨汉的巨斧下!
陈邻也吓着了,因为刚才那一斧太震憾了。巨汉似根本没有多么费力,其手中的宣花大斧像是纸做的一般,在巨汉手里轻飘飘的一划,候孝杰就惨叫一声死于非命。
“林冲!林冲!”李淇也脸色煞白的后退数步,然后看到一动不动的林冲和他身后的八个人,整个人立刻焕发出别样神采,向林冲道:“我命令你,立刻带你的人,按我的命令去杀了那牲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