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老兵,向来是连续十天半个月作战,然后才休息。但陈邻这些新兵,身体上无法承受如此高强度,心理也无法承受如此高负荷的战事,因此陈邻才会有此一问。
“如果他人听到陈伙长的这个回答,一定以为陈伙长列席了军议!”何执中先做作地赞叹一番,又道:“其实且淹公子没有同意这个建议的原因还有一个,林长史和林队正的关系虽然很僵,但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当时林长史不好回绝,但是脸色很不好看,所以且淹公子才没有同意这个建议。”
陈邻不知道的是,林冲百人队虽然不如有些运气好的,全队百人作战两个时辰之后一起回到了营地,但林冲百人队的战功却实在耀眼。
林冲百人队回来了七十余人,共斩首三百余记,与敌伤亡比达到了耀眼的一比十!
而林冲百人队有此成绩,首先归功于林冲。因为林冲教导自家百人队的时候,刀术来来回回只有四记劈刀,这种化繁为简,在实战中杀伤惊人的刀术,是林冲百人队凶悍的第一要素。
又一个重要因素却是如今脸色很不好看的陈邻。两个月以来,陈邻在正常刀术训练结束之后,仍然坚持劈刀一千记,成为十伙乃至林冲百人队耀眼成绩的最大保障。
正如陈森已经身为武者说的话,武者花一生时间练一部功法,甚至这部功法可能只能将一根手指练到极致。
代入到最现实的例子中,林冲教习之时,只教了四记劈刀术,算得上一生只练一种功法。然后陈邻又带领十伙自行练飞一千记,算得上将一根手指练到极致。
今日十伙众人至今尚没有意识到的是,他们在见到敌人的时候,劈出的每一刀,都似乎经过了千锤百炼一般。便是吴四儿等人手中刀不是百炼万,仍然可以非常精准的,每一刀都从敌人竹甲的缝隙,沿着绳索切进敌人的身体。
这是一种犀利,也是一种极致。
“何郎中可知道,那位书吏官如何称呼?”陈邻想了想,向何执中问道。
“怎么?陈大当家有什么想法?”何执中悚然一惊,他突然想到,陈邻可不是什么善茬,手里大大小小的人命如果换了他自己,晚上睡觉都怕有厉鬼前来索命。
“何郎中想哪里去了,在这营寨里,把何郎中的胆子借给我,我也不敢有其他想法啊。”陈邻向何执中笑笑道:“只是何郎中也看到了,在下生平喜好交友,而且一直以来总能交到一些真心朋友,就像何郎中这样的。”
“所以在下想着,自己什么地方惹那住书吏官不快了,好及时补救而已。”陈邻至少在此时,还没有想过杀那位书吏官。
何执中想想也是,而且想想那位书吏官以鼻孔看他的得意嘴脸,心思在这一刻有了迷一样的转折,道:“那位书吏官,名叫李淇。自称是右骁卫大统领李放的族侄,其实就是一介家生子而已。”何执中轻蔑道。
右骁卫乃全骑兵军队,是历州军又一王牌,满员编制五千人,其中四千轻骑兵,一千重骑兵。左骁卫大统领方锐,掌一千轻骑兵,四千重骑兵。陈邻至今不懂且重城主为什么这么组建军队,但他相信且重的军事才能。
送走何执中后,陈邻和其他人又商议一阵,在郧阳大营又一次鼓声震天中,很识相的回到帐蓬和衣而眠。
第二天卯正,吃了军中异常可口的早饭之后,十伙众人除了吴四儿之外,全都趴在营寨门口看着左武卫新兵走向战场。
因为有了昨日的教训,左武卫新兵的各个队正,在出辕门时各个都在喝令自己麾下保持队形。如此一幕看得郑墩子、景波等人,再看向陈邻时眼中都有光芒闪动。
“伙长,你以前当过兵吧?”愣愣了一阵之后,魏三忍不住开口问出了一个傻问题。似也察觉到有些傻,所以补救道:“如果伙长以前没有进入军伍,那伙长就一定是天生精于军略的天才。”
“大哥要求我们保持队形的训练,是带着我们多次械斗之后总结出的经验。”陈森身为武者,昨天比所有人都快一步地恢复正常,但今天还是跟其他人一样,手臂酸痛地吃早饭时拿不起筷子。此时有气无力地解释道:“直到大哥带着我们以阵列方式争地盘,从此我们就无往不利,兄弟们也不会再有那么多伤亡了。”
在作战中保持阵列,这是昨日林冲百人队唯有十伙全部回来的最大倚仗,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别看他们如今一个个苟延残喘的样子,十伙也是林冲百人队中,唯一毫发无伤的一伙。
“伙长!”吴四儿气喘吁吁地跑来,向陈邻道:“那个李淇李书吏,不知道哪儿抽风了,竟吵着要上战场挣功劳。还有刚才我回来的时候,林队正要我们今日好好休息,明天他想会会那个人形凶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