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事实,整座历州城的日常刑狱诉讼,这几年都是由且没在管。也正因此,且没很需要有一批属于自己的属官。但令陈邻暗自佩服的正是这一点,且没将招览属官的事情放权给了几个亲近手下,然后这几个手下帮他推荐城主府实权派的子弟入幕府。终于成就了如今明明在结党却一切都与他无关的样子,连且重都拿他没辙。
“小弟我认识二公子身边的人,还曾帮过他一个小忙。对他来说安排一个人跟随二公子,真的只是小事一桩。”陈邻说地很自信,因为他当时帮的,可不是一个小忙。
李柱看着陈邻,似第一次认识一般满是敬仰。他家专注狱吏这个活已经第四代,如此就可以看出他们家真的不如陈邻会钻营,比如他就没想到,把自家小舅子安排到二公子身边,竟只是巴结好二公子身边的人那么简单。
五天之后,陈邻和几个商贩一起被释放出狱。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令这七、八个人都有些贪婪。陈邻也一样,他是直到今天,左肋那里传来的巨痛才稍有好转。
走出大牢巨大的阴影,置身于火辣辣的大太阳底下,赵勉狠狠地打了好几个喷嚏,直打地他泪水涟涟才罢休。
外面早有两个破衣烂衫的少年在等待,一见陈邻立刻大喊道:“大哥,大哥!”还一个劲地向陈邻招手。
陈邻走向他们笑了笑道:“走吧,我们先回去,家里还有没有跌打药?”
这二人与陈邻一样,都是孤儿。不同的是他们从小就是孤儿,甚至混到连姓名都没有的地步。陈邻找到他们的时候,他拉都是面黄肌瘦的小乞儿,因此陈邻就作主让他们跟了自己姓陈,并给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的起名陈磊,年纪稍小者名叫陈森。
两人都差不多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是对陈邻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都很尊重。因为陈邻能带他们填饱肚子,还因为陈邻教他们识字。
“放心吧,你那天看起来很惨的样子,陈磊哥就专门又买了一瓶跌打酒。”说话的是年纪稍小些的陈森,他是一张白白胖胖的娃娃脸。
陈邻向旁边黑瘦些的陈磊道:“今天休息一下,明天你约樗里疾出来一下,我有事要找他帮忙。”然后向二人说一下狱吏李柱小舅子的事。
荒宅,非常破败。朱门斑驳的油漆下面,露出了木头的纹理,而且大门腐朽满是裂痕,似风一吹立刻就会四分五裂。进门之后的照壁也倒塌了半边,绕过照壁后,迎面房顶瓦缝里长满了瓦松。
一路走来青石板地面上长满了荒草,远处的亭台楼阁更是东倒西歪。这里就是陈邻、陈磊、陈森三人的住所。
这样的荒宅在历州城里其实很多,且重大城主对治理城池很有想法,凡城主府一应官员,都可以得赏赐而得一座大宅子,只是住进了大宅子,不论是谁都必须每月或者每年,向城主府缴纳一定额度的租金!
也就是说,且重其实并不给麾下文武提供住房。这就导致历州城大宅子很多却大半空置,城主府从长史林先生以下,所有人其实都是另觅他处居住。
至于且重如此苛刻而麾下文武却人才济济,那是因为且重在当上城主的时候非常清楚,他麾下的文武并不是真心愿意为他效力,那些人只是想依附在他身边分享他的权力而已。
当然,陈邻三人找到这里之后,并没有住这个大宅子的正房,而是找了几间偏僻地厢房,平常只给府中杂役下人住的地方。这些大宅子且重虽然没有租出去,但每隔几天总会有城卫军跑进来检察。他们也知道这些荒宅早被其他人占了,但他们也并不赶陈邻等人离开,只要他们没有占了正殿大房,城卫军得一些好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陈邻三人住进来之后,这一年来陆续买了些书籍和笔墨纸研,又从其他房间里搬来了名贵木料打造的桌椅,倒令一介厢房看起来有了人气也有了文气。
脱下脏兮兮地衣服,陈邻精赤着上向任陈森帮他上药,一边问道:“这几天可有什么事发生?”
“大哥放心,只有曹老虎咋唬了两天,昨天听说大哥马上就要出来,也变得老实了。”正在给陈邻涂药的陈森道。
“真要说有事,那就只有五天前,郧阳城南面城墙尽数倒塌这件事了。”陈磊想了想道。
“什么城墙倒塌,说清楚点。”陈邻突然心中一动,似想到了什么却一时没能把握住,只好让陈磊再说一遍。
“传说七、八天前,郧阳城突然乌云翻滚电闪雷鸣,而且三伏天里吹地风冷地人晚上睡觉都要盖棉被。”陈磊道:“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天,到了第二天深夜的时候,突然一声爆响,伴随着淡淡地清香,郧阳城的南城墙尽数倒塌。而且最奇的是那声爆响之后,郧阳城持续暴雨到现在都还没停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