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在一个用刀的世家,家风十分严谨。他一出生,便被测定出根骨绝佳当世罕见,被家族寄予厚望,有族中的老祖宗亲自调教。
萧剑惇果然不负家族的期望,他三岁学刀,五岁刀法自成,年仅九岁便初触刀意!
他是天才中的天才,从小便在无数光环下长大。但同样的,他的童年是枯燥无味的,从他记事开始便终日与刀相伴!
氏族中的兄弟姐妹疏远他,宗族的长辈督促他,更有半个身子坐进棺材的老祖宗,终日严厉的教授他刀法。
家族将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在他身上,寄希他能够重振家族昔日的荣耀。
他没有感受过亲情,也没有美好的童年,他所有的记忆都是关于刀的!他叛逆过,想要逃离那个冰冷的家族,但最后都被抓了回来!
“直到我十六岁,在同境界战败了族中所有的长辈,才见到我的父母!”
萧剑惇叹了口气,下意识的紧了紧怀中的长刀,仿佛这已经成了他的本能。提及与父母相见时,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惶恐不安。
胡硕扁了扁嘴,费力的坐起,拍了拍萧剑惇的肩膀。
“世间只知天才光环耀目,却无人关注那些光环下的血泪!”
萧剑惇笑着摇摇头,火光映衬着他俊朗的面容,眼神清亮如月,炯炯放光。
“刀!是我一生的追求!”
胡硕点点头,从怀中取出皱巴巴的刀谱扔给萧剑惇,示意他打开看看。
“这眼神我见过!”
后者点点头,将刀谱接下,却没有马上翻阅。他知道胡硕的意思,无非是想以刀谱来偿还,他的守候恩情。
“比起它,我现在对你更感兴趣!”
萧剑惇咧嘴一笑,神情格外的轻松。
他在胡硕身上,看到了比刀谱更让他感兴趣的东西,那是一种他不曾拥有的洒脱和坚毅。他身具噬灵之体的梦魇,随时都有可能挂掉,却凭借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生生走过荆棘。
又身负神秘锏法,以灵胎境鏖战冷月,三招之下让未尝一败的地榜第七名,甘心认败自废剑心。
天生乐观的胡硕,就像是一个谜团。每当他解开一层迷雾之后,却发现还有更多的迷雾层层叠叠,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无聊!”
胡硕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扭过身子朝火堆挪了挪,不再理会萧剑惇。
没一会,轻微的鼾声响起。
萧剑惇笑着摇摇头,紧了紧抱刀的手臂,闭上了眼帘。
霜映莲照例巡视管辖的水域,刚要回到水府,便见岸边两人负手而立,似乎是在专门等她。
“秀水河神霜映莲,某乃礼部御巡,前来与你调查一桩公案!”
霜映莲拧眉,驻足河面审视两人。
这两人其貌不扬,却拥有一股油然而生的倨傲。朱红劲装外罩黑色长袍,头顶帷帽隐约可见四道锐利的目光。玉带缠腰悬有一面御赐金牌,篆有金凤翱翔图案,正是金凤王朝御巡的标准打扮:
“霜映莲见过两位御巡大人,不知两位说的是哪一桩公案?”秀水河神拱手见礼道。她身为秀水河神,地位并不比两人低,如此客气也算给足了两人面子。
一名御巡嘴角含笑,似对霜映莲的反应甚是满意,深吸一口气,昂首道:
“前不久,你可是认了两少年为义弟?”
“是的,一见如故,故而结为异性姐弟。不知御巡何意?”
霜映莲心中咯噔一下,回应道。她表面却是不动声色,心中却不禁祈祷,千万不要是两位义弟,出了什么事才好!
“赤水河城隍被杀,金身崩碎!有人曾见两人出现在将军头山腰与人比斗!我二人特来调查此事,虽无法确定是两人所为。但毕竟有砚山之事在前,两人嫌疑很大!”
另一名御巡,语气笃定,咄咄逼人。似乎他已经认定赤水河城隍的死,就是胡硕与萧剑惇两人所为,言语生硬像是在质问。
霜映莲眉头拧成疙瘩,神色有些不悦,御巡的话让她很不爽。
“我相信义弟为人,断然与此事无关!御巡若无其他事,我便不留两位,请便!”
说完,秀水河神娘娘云袖一挥,掀起一阵浪涛,折身隐没于滔滔河水之中。
“你——”
刚刚说话的御巡脸色狰狞,正要出言呵斥,却被一旁的同僚拦下,并告诫道:
“切莫节外生枝,秀水河神的秉性,你又不是不知!”
“不过从她神情不难猜出,她这两位义弟怕也不是寻常人。只是你我二人,对其了解太少,只知其中一人涉及到一古老宗族,另一人则像是凭空冒出!”
“胡硕!能三招败冷月,又与地榜排名第八的黄泉同行。为何这人从未听闻过,难不成与那黄泉一般,是从某个古老家族走出的?”
“不可能!如今金凤王朝记录在册的古老家族,并无胡姓!但也不能保证他是化名,总之先找到两人在说吧!”
两人商讨半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只是确定了之前的传闻。两人果真与这秀水河神,有义结金兰之情!
“秀水河神脾性果然如传闻一般刚烈,方才言语已经令她心生反感,再耗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我们沿路追寻一番!”
说罢,两名御巡折身朝着,秀水河下游的方位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