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训导一脸鄙夷,狠狠训斥道:“你们这些家伙,真是让老夫开了眼界,饿殍遍野,却问何不食肉糜?......”
“难道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长于富贵优渥之家,生来就能读书习字?润德之父壮年而逝,他若不去衙门当一小吏糊口,恐怕连活都活不下去!”
“这般心性,你们真是枉读了圣贤书!”
众秀才这才彻底哑口无言,韩训导便跟赶苍蝇一样挥挥手,将他们撵到学堂里:“哼,都进去好生反省反省罢!”
待这些秀才们,一个个低头丧气地进了学堂后。一脸怒气冲冲的韩训导,瞬间又变得十分幽怨,倚着门眺望道:“润德啊,这都大中午了,你怎么还不来?......如你这般的璞玉,可不能流连青楼楚馆,毁了一世的前途哇。”
足足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看到恣意飞扬的何瑾,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而至。可随后,韩训导骤然绽放的欣喜,又立时就被冰封了。
因为,还没等他劝诫何瑾不要声色犬马,何瑾上来就给了他当头一棒:“训导大人,在下今日是来告假的......”
“告假,告什么假?......”
“年关将至,衙门里琐事繁多,我实在抽不开身,只能忍痛暂时不来州学听讲了。”
年关将至是真的,何瑾的事儿挺多也是真的。
毕竟,他要准备跟郝家开展新生意,跟沈秀儿巩固暧昧,还要给品牌代言人写词谱曲,晚上还有一大堆的八股文要背......
不过,这些事儿当中,唯独没衙门刑房的公事。
因为上午在签押房里,他对姚璟说的话是:“师父,年关将至,刑房那里没啥大事儿了。弟子觉得不能光抱着程文死记硬背,想告假去州学好生苦读一番......”
姚璟那里大手一挥,便乐呵呵地同意了。
可韩训导这里却一下炸了:“不行!润德你非一州之才,岂能因小失大?老夫就是豁出去脸皮不要,也得跟大老爷好生说一说此事!”
“训导一番美意,在下心领了......”
何瑾赶紧安抚,都差点要哭出来了:“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若连一州衙门的公事都办不好,又哪能对得起训导的殷切期待?”
韩训导闻言,不由觉得何瑾这孩子......真是太懂事儿了!
读圣贤书为了什么?还不是安邦济世、造福于民?小小年纪便如此见识通透、脚踏实地,真是让自己汗颜不已。
于是,韩训导一脸不舍地抱出了一大摞的书籍,对着何瑾殷切交代道:“润德,公务再忙,也莫要忘了精进学问......”
何瑾也感动了,这下真哭了起来:韩训导,你这是......唯恐我精神不分裂啊!
算了,反正目的已达成了,你我之间,还是缘尽于此吧。
毕竟,相爱相杀的两个人,注定是走不到一起的......
回家的路上,何瑾已从郝胖子那里,得知了州学的动向。知道这才是正常现象,毕竟一个人奇峰突起,必然会引起一阵质疑和骚动。
待以后柳清霜,多唱上几首自己的词曲后,那些酸秀才们,也就习惯自己是个“才子”了。
唯独感到遗憾的,就是吴鹤鸣和魏梁那两个家伙,真懂得见风使舵......算了,贪财好色才要紧,跟两个男的计较那么多干啥?
想着这些,马背上的何瑾,便忍不住美美地笑了起来,嘴里也哼开了小曲儿。
可刚到家中,竟发现陈铭老爷子,正愁眉苦脸地等着自己:“润德,明年县试案首那事儿......办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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