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压抑,严重通红,秦亚茹心里也是一阵难受,大约能猜出这女孩子的心思,与其他女人有一点儿不同,她怕是真的情根深种,只是不知道具体身份为何。
詹玉的葬礼算不上奢华,就连选用的棺木,也还算普通,事情过了也就过了,便是有再多的人喜欢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说到底他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官员,除了真正亲近的人,并不会有人把他的死亡太过于放在心上。
送走了詹指挥使,秦亚茹一整日都觉得憋闷,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好觉。
一直到三更天,才昏昏沉沉地有了那么一点儿睡意,睡了半晌,帷幔忽然一动,秦亚茹猛地惊醒,随手就去枕头底下摸随身的手术刀,柔荑却被一双有些粗糙的大手给握住。
秦亚茹一静,停了停,苦笑道:“就算你想偷香窃玉,好歹也避讳着点儿,万一让我哥哥知道,怕会以下犯上,宰了你也说不定。”
灯烛亮起来,光芒不是很明丽,颇为黯淡,门外的晚翠看到光,高声问道:“娘子?可是想要什么?”
幸亏秦亚茹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女使在一旁伺候,否则,非要闹出事儿来不可。
“你歇着吧,我不过起来坐坐。”
叹了口气,秦亚茹披上衣服,坐起身,倚在床头,看高枫那张阴郁中又透露出一丝喜悦的古怪面孔,无奈道:“有什么消息,竟这般急着见我?”
高枫挑眉,把手里的一叠发黄的纸张递了过去。
秦亚茹一愣,随手接过,本来还漫不经意,却是越看脸色越是难看,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读了,一双美目,不觉泛红。
这字十分熟悉,虽然潦草,可秦亚茹绝不会认不出自家父亲的信件——信是写给秦易之恩师的,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了襄阳王拉拢他时所许下的诺言,还写了襄阳王藏匿了一处金矿,还私藏了大批的弓弩,都是强弓,强弩,全是朝廷绝对禁止民间私藏的东西。
秦易之具体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信中并没有说清楚,但有时间,有地点,有人物,还列举了详细的人证,想必不会有假。
至少秦亚茹是绝不会相信父亲会把没有根据的话,写在信里,还送去给自己的恩师看。
“我该谢谢庞家那群混蛋,他们虽然一向谨慎小心,却比任何人都多疑,这么危险的东西,居然也不肯毁掉,还让人偷了出来。”
高枫的脸色难看,“要知道欧阳悦掌握的是这么危险的东西,我绝不肯让詹玉涉入其中,怪不得襄阳王跟疯了似的,这玩意简直是颗定时炸弹。”
秦亚茹默然不语,良久才道:“你怎么拿到的?可有危险?”
本来只是想追查秦家所谓‘私藏龙袍’的真相,不曾想,真正一追查,就不是小小一个秦家能了结的。
现在,秦家平反,反而不是难事,难的是之后会不会被牵扯进更恐怖的洪流里。
高枫吐出口气,笑了笑:“你心里有数就好,最近注意安全,我抓住了当初从戏班里买龙袍的那小子,他能清清楚楚地说出那件儿龙袍的花样,用料,就算细节上有些不同,却也足够秦家翻案的,你就等着准备继续做你清清白白的秦家千金吧,陈文岳那个混蛋,也落不到好。”
说完,高枫给秦亚茹掖了掖被角,哄着心里五味杂陈,忐忑不安的女人躺好,高枫也没走,一直到天亮了,秦亚茹醒来,虽然没见到人,却还能感觉到身边触手温热,枕头边上放着一张字条。
照例是高枫那全然算不上好,只能说比狗爬的要清楚些许的字迹。
两个月内,必见分晓,敬候佳音。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十二个字,就让秦亚茹的心绪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她缓缓地起身,把自己收拾干净。
她一向相信高枫,从很早很早以前,就相信那个男人无所不能。
清晨,微风徐徐。
秦小秀端着一碗羊奶慢慢喝,总觉得今天的大姐,看起来神色古怪,眉眼间既有那么一丝喜悦激动,又掩藏不住忧色。
小秀喝了羊奶,莫名其妙地听她大姐说——“小秀,去置办几套绸缎的衣裳吧,你都好些日子没穿过正经的好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