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偶然相遇的病人,并没给给秦亚茹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
端阳一过,天气渐热,秦亚茹已是好多年没吃过酷暑的苦头,便是武当县依山傍水,依旧是苦闷难当,天还没有大亮,她便闷热的睡不着,只好早早起身。
才用凉水洗过头脸,烧火造饭,却忽听见敲门声,秦亚茹一怔——这般早,究竟是何人登门?
陈家庄向来是习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乡亲们若不是大事,怎会一大早去旁人家串门子!
想了想,秦亚茹先隔着厨房的门缝,往院子远处望去,影影绰绰间,仔细一打量,柴门外站着的却是族长夫人方氏。
秦亚茹一怔,她的脸色着实不大好,眼圈发黑,似是一宿未睡。
许是听到动静,方氏立在门外,一脸的忧急,高声喊道:“亚茹,亚茹你可在家?”
随手拢了拢头发,整理了下衣裳,亚茹急忙出去开门,笑道:“叔母怎么来了,快进来坐,我去煮茶。”
“别忙。”方氏却是一下子拉住秦亚茹的手,“亚茹,我今日登门,可是有事相求,你若不能帮我们,我和你三叔,便真是只有死路一条!”
秦亚茹愣了愣,“叔母这是什么话?我哪里担得起叔母一个求字!究竟是何事?若是力所能及,奴决不推辞!”
方氏苦着脸道:“你也知道,前阵子咱们均州好些地方受了灾,武当也被波及,虽说现在还没有逃难的灾民过来,可也有些征兆,你该看得到。”
秦亚茹点头,武当这边儿还好,毕竟临水,均州其它地方,去年今年连着两年大旱,老百姓们的日子实在不易过,便是武当,街面上也多了不少外乡来讨生活的穷苦人。
“就因为这个,昨日,武当县来了个负责赈灾的钦差,是京城里的贵人,听说还是个侯爷。”
说到此,方氏连连摇头,“这灾都过去了大半年,钦差居然才来,偏偏还跑到咱们武当这种穷山僻壤,也不知这些贵人们都是什么毛病!”
“这侯爷是个嘴刁的,武当县的诸般吃食,他一样也看不中,动不动便大发脾气,才两日工夫,便弄得武当县上上下下不安宁,咱们那位吴知县,花了重金打听,才知道这侯爷别的不爱,独爱河豚,就想着做一桌河豚宴,来讨好贵人……哎,可这能做河豚的,咱们武当县也就城南王大厨和城北高大厨,偏偏这两个人都去了外地。”
方氏的面上分外难看,“吴知县要花五百贯赏钱,重金聘请厨子来做河豚,他把这差事交给二哥去干,还放下狠话,若是不能把贵人给伺候舒坦,你二哥的前程,恐怕必会十分艰难。”
“哎,亚茹,我和你三叔就有这两个儿子,你二哥除了读书之外,又是个愚笨的,吴知县好歹在官场混迹多年,门生故旧很是不少,要是他老人家真的要打压,你二哥虽然已经中了秀才,可再上一步,怕是会万分艰难,真要如此,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省得看着儿子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