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一进入灵山界内,一家人便都来到船头,不禁感慨万千。当初走的时候,还做好了回不来的打算。虽历经了一番劫难,总算是老小平安,又回到了这里。
越往里走,色彩就愈加浓郁,水更绿了,山更翠了,花更艳了,连麦穗都更加金灿灿了。太夫人笑道,“亦乾总说这里是神仙住的好地方,当真如此。”
老爷子道,“喜欢就好。以后,咱们的老骨头就埋在这里了。”
信哥儿在江又梅的怀里也是东张西望地看着,突然,指着几只在空中飞翔的白鹭叫了起来,“啊,啊,啊。”
江又梅亲了亲他漂亮的小脸,笑道,“这是鸟,大鸟。”
“鸟,鸟……”信哥儿又学会了一个字,拍着手反复念叨着。
非常爷们的小皮子一点没有因为娘亲更喜欢抱信信而吃醋,也没有因为爹爹抱着比他大的姐姐而生气。他正站在船舷边指着白鹭跳着脚地吼,“捉鸟鸟,捉鸟鸟。”那架式,随时会冲出船去捉鸟。
专门看守他的林子死死地抓住他的后衣领,生怕劲小了他会冲出去。因为怕小皮子在船上出事,随时护着他的猿娘被老爷子让人喂了蒙汗药,还在舱里呼呼大睡。
到了西河村码头,宋望才、林出等下人已经在岸边等着了,连虎娃和白白也等在人堆里。
这一行人,除了太夫人不堪旅途劳累坐轿子回南山居,其余的人都是走小路回去。快到碧水桥时,小丸子看见江老爷子、卫氏、江大富和李氏正站在桥头翘首以望。
她张开双手大步跑了过去,大声叫道,“外公,外婆,小丸子回来了。”
李氏紧跑两步,上前把小丸子抱了起来,哭道,“外婆又见到你们了,太好了。”
江大富红着眼圈骂道,“你这个婆娘,见着闺女一家是好事,哭啥咧?”
江老爷子问道,“咋没见到念小子咧?”
小丸子答道,“哥哥要在鹿鸣书院学习,先不回来。”
李氏把小丸子放下,又看着跑过来的小皮子,大声笑道,“哎哟,我的外孙孙可是俊俏多了,脸也白净些了,腿也不弯了。啧啧,一表人才咧。”说着又一把把他抱起来,亲了两下。
后面的一群人也走了上来,林老爷子和江老先生跟他们打着招呼,林昌祁和江又梅上前躬身行了礼。
李氏看到江又梅手里的信哥儿纳闷道,“这孩子是哪家的?长得可真俊。”
江又梅笑道,“这也是我儿子,干儿子。”
众人正说着话,就听见一个关不住风的声音传来,“林老弟,江老弟,你们回来了?快,快来看看我的重孙女,漂亮得紧咧!”
众人寻着声音一看,是陈老爷子抱着一个两个多月大的女婴走出了陈家大门。陈之航、孙芊芊紧张地跟在他两边,随时准备接老爷子不注意掉下来的婴孩。
林老爷子和江老先生哈哈大笑走过去道,“恭喜陈老哥哥添丁进口啊。这小女娃的确漂亮得紧。”
陈老爷子听了,高兴地咧开没有一颗牙的嘴呵呵笑起来,视线还舍不得离开重孙女一下。
江又梅也走了过去,小婴孩正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四处看,的确水灵又漂亮。
陈之航笑道,“她叫陈晶,晶姐儿。”
小家伙似乎知道爹爹在介绍自己,还冲着众人“啊”了两声,又吐出几个小泡泡,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五彩斑斓。
逗了逗孩子,寒暄了几句,众人话别,又继续向南走去。碧水溪越来越浓绿,南灵山透出的凉意越来越沁人心脾,掩映在翠竹绿树中的黛瓦青墙也逐渐清晰起来。
还没到南水桥,便看到南山居所有的下人都站在外面迎接他们,还有四、五个一两岁的小孩子在那里玩闹。
回来了,终于又回来了,江又梅的眼泪涌了上来。这片自己和儿子亲手建立起来的家园,如今是越来越兴旺,越来越繁盛了。
……
三年后的一天,京城的御临街上,街道两旁的人挤得水泄不通,一些大姑娘还朝着骑在马上的人丢着鲜花和绣球。原来是年青俊朗的今科状元郎在打马游街。
小包子林康念意德圆满地骑在马上,面带微笑向两旁的游人招手致意,心里却担心不已。娘亲这几天就要生宝宝了,他仍然记得娘生小皮子时的凶险,希望她能够平安生下弟弟或是妹妹来。
本来会试是三年一次的,也就是说这次会试应该在上年举行。但上年年初太后殁了,皇上下旨大康举哀一年,会试也就延期到了今年举行。
十五岁的林康念成了史上最小的状元郎,同样十五岁的郑侑煦成了史上最小的探花郎。骑在马上的三个人,除了榜眼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状元郎和探花郎都是齿白唇红、丰神俊俏的翩翩美少年。
两旁的大姑娘小媳妇能不激动吗?
十七岁的小胖墩陈冀,如今一点都不胖了,长成了一个翩翩卓世佳公子,他也考上了二榜第十名。
这三位青年才俊的一鸣惊人,直接缔造了郑院长杰出先生的霸主地位,以至于那些望子成龙的父母们,都千千迢迢把孩子送到川西想拜他为师。
而此时南山居南园后院的一排厢房里,传出了一阵阵的惨叫声,江又梅正在里面生孩子。林昌祁、小丸子、信哥儿都守在门外面,太夫人则坐在院子里紧张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