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德堂的合作既已达成,少不了会有许多后续事宜要商量,所以最近几日季妧往镇上跑的就比较勤。
大清早,她带着大宝去村口等牛车,发现那个流浪汉还趴在老地方。
听说顽童们劣性难改,依然以欺负流浪汉为乐。
有大人经过可能还会顾忌一些,等大人一走,就彻底无法无天了。
流浪汉呢,看起来痴痴呆呆的,不会躲闪也就罢了,好像四肢也不甚灵便,被欺负狠了就只会爬行。
季妧好奇,他晚上是在哪睡的,总不至于就在树底下吧?
旁边一起等车的大娘指给她看:“呶,那边不有个干壕沟吗,夜里应该躲那里面的吧,勉强也能挡挡风。”
牛车晃悠悠来了,季妧往流浪汉那边又看了一眼,牵着大宝上了车。
细节方面,前两天基本都已经敲定,今天主要是把拟好的项目推广与营销策划书交给辛子期,以供他参考。
见时间还早,姐弟俩大手拉小手,晃悠着往胡辣汤摊去了。
胡细妹老远见到他俩,兴奋的蹦跳起来,还不断招手:“小妧姐!大宝!”
曹芸芸正跟她说话呢,说到一半胡细妹突然跑了,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尤其胡细妹还是跑出去迎季妧。
她是胡细妹的亲嫂子,胡细妹对她一直都不算热络,原还以为她和自己是一样的性子,没想到一见到季妧,完全就成了两个人。
季妧和胡细妹说说笑笑走过来,同一些老顾客打过招呼后,向曹芸芸挥了挥手:“嫂子早上好啊。”
曹芸芸嘴角牵了牵,笑的比哭还难看。
季妧觉得曹芸芸的反应有些奇怪,但正是忙的时候,便没有多想。
她让大宝去帮着烧锅,自己则挽着袖子走过去接谢寡妇的班。
“谢姨,你先歇一会儿,我来盛。”
谢寡妇也没跟她客气,直接把勺子递给她,脚不沾地去帮客人擦桌子去了。
季妧麻利的盛汤端汤,胡良就站在她旁边炸油条,两人还时不时聊上两句。
曹芸芸看着这一幕,手里的抹布越捏越紧。
她走上前,对季妧说道:“还是我来盛吧。”
季妧正想说不用,她已经先一步把勺子抢过去,而且一步上前,将她从位置上挤了出去。
季妧:“……”
见她的视线总是瞄向专心炸油条的胡良,还以为是小夫妻想待在一起做事,也没说什么,自去忙活别的。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季妧意识到,曹芸芸分明就是把她给针对上了。
她擦桌子,曹芸芸就跟过来抢抹布。
她收钱,曹芸芸就跟过来算账。
她跟客人聊天,曹芸芸也站在一旁……
好,她重新回去盛碗总行了吧?
曹芸芸再次把勺子抢了过去。
“……”
上回不是已经打消疑虑了吗,这又怎么了?
见季妧打量自己,曹芸芸不自然的避开视线,嘴里还道:“你歇着就好,哪能让你一个客人忙这些。”
这话说的,季妧顿时明白了。
敢情之前白费劲了,好不容易把她从牛角尖拉出来,她这又钻了进去。
季妧又哪里知道,曹芸芸这回不仅是钻进了牛角尖,还钻到最深处去了。
她是个没主意的人,有事又只会闷在心里,从不对别人说。而整个家里,能发现她的苦闷,并替她排忧解难的,就只有嫂子王氏。
如果说之前曹芸芸对王氏的话还半信半疑,那么经过上次对胡良的试探之后,内心深处极度的不安和恐惧,促使她对王氏变得言听计从起来。
王氏不遗余力,一再从中煽动挑拨,曹芸芸耳根子本来就软,心思渐渐就起了变化。
她这两天经常在胡良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都是关于季妧的,而且全是些不好的传言。
嫂子说了,男人都容易被枕头风迷惑,只要他听得多了,自然能看清楚季妧的真面目,然后就会自动自发的疏远季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