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妧皱眉看着他:“你真打算出家?”
贞吉利坚定的摇头。
“那是嫌银子烫手?”
贞吉利有气无力,还是摇头。
“那……”
“说来说去,你就是没把我当好人看。”
贞吉利坐下,也不废话了。
“因为献方有功,我现在是将军面前的红人,但护手霜还没有真正投入使用,所以将军也不好明着大赏,就先赏了一百两银子。我这不想着之前手头紧只给了你三十两,有点太欺负人了,所以就巴巴跑过来再给你补点。”
季妧一直注意着他说话时的微表情,他不像在说假话,自己可能真冤枉他了。
咳了一声,道:“也没把你当坏人,就是……碰瓷的见多了,还没见过上赶着送钱的。”
贞吉利斜了她一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碰瓷是……算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总之你要清楚一件事,我上回不是成心占你便宜的,我们贞家有祖训,占女人便宜要倒大霉,我好不容易才走运,可不想那么快倒运。”
季妧:“……你们家祖训可真别致。”
贞吉利鼻子里直喷气:“不是这条祖训,你哪来这些意外之财!”
季妧还能说啥:“那替我谢谢你家祖宗。不过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不管贵卖还是贱卖,都是我自己点的头,又没人拿刀逼我,银货两讫的事,更没有薅二回羊毛的道理,我家祖宗虽然没留下什么祖训,但想来他们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嘿!”贞吉利乐了,“你家祖宗是不是就那个叫鲁迅的,那个有钱不要的大傻子?”
季妧垂眼看着茶碗:“随你怎么说,反正这钱我不能要。”
就算她相信人性本善,拿陌生人的钱也烫手。
而且意外之财和飞来横祸往往是连着的,这和福兮祸所伏一个道理,一时贪心,谁知道会给自己招来什么麻烦?
“没想到你看着挺精明,竟也是个傻子。”贞吉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头一次,给人送钱还能送得这么心累。
“那咱们就来掰扯掰扯。这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意外之财吧?那方子的价值你比我清楚,它给我带来多大的好处你也看到了。一百两赏银算不得什么,真正的赏赐还在后头,最重要的是我搭上了将军,之后还能爬到更高更远的位置,这些是多少金银都买不来的。看到我得到的这一切,你就不后悔?”
季妧摇头。
贞吉利一噎:“好吧,你不后悔,是我……是我担心,我怕你出尔反尔,转手又把方子卖给别人,你就当我小人之心成了吗?”
“假的。这个方子现在对你而言一文不值,就算我再卖十家八家,也影响不到你,你的目的早已经达到了。”
贞吉利这人的野心不在钱财上,他想往高处爬,护手霜只是他的翘板,如今他已经遇到了能帮他达成所愿的贵人,只要军营的护手霜不出纰漏,外面就算满城都卖护手霜,他也不会关心。
贞吉利彻底没脾气了。
“我喊你祖宗了!我祖上真有遗训,也许你不觉得我占了你便宜,但事实就是我占了!自从运势开始转好,我是成宿成宿的睡不着啊!好的不灵坏的灵,万一我到手的一切突然就没了呢,那我找谁哭去,你吗?你能负责!”
“别乱甩锅啊,关我什么事?”他这是忽悠不成改耍赖了吧。
贞吉利一拍大腿:“你看,你不想负责,也负不起,是不是?那不就结了!”
见季妧又要反驳,贞吉利伸手一指背对着他们坐在门槛上的大宝:“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得替你弟想想吧。咱们关北的冬天有多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两个住这破地方指定不行。就算你能撑过去,你弟这小身子骨,听说还是大病初愈,你忍心吗?不是我吓唬你,入冬前抓紧把房子建起来是正经。”
贞吉利啰嗦了这么多,只有这句说到了季妧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