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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哥看着面前被烧坏的霞样纱千褶裙,忌讳着“鬼火”这个名称,手指伸出去又收回来,想摸又不敢摸,满脸好奇之色:“二姐姐,真有这样奇怪可怕的东西?”
樱哥道:“前朝有个天机道人,曾被前朝哀帝封为天师。传说中他极有神通,能以火符退敌。在他手里,火不知从何而起,又不知从何而终……有人觊觎他的秘术,便偷偷窥伺于他,曾见他于田间地头荒坟野地追逐鬼火……”
“啊……他就不怕?”梨哥吃了一大惊,本就有些苍白的小脸越发苍白。这些日子她口里虽说不怕,但夜里常常被噩梦惊醒,本以为这“鬼火”一说另有蹊跷,谁知还真的是“鬼火”。
孙氏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你急什么?听你二姐姐说完。”
樱哥不在意的道:“既可以操纵,又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传说,谁晓得其实是道家的什么秘术?你晓得的,道人喜欢炼丹,总是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稀罕物。”在她看来,天机道人那一套不过是利用磷的自燃现象装神弄鬼而已。但她怎么和梨哥解释“磷”是什么?只怕越解释越乱,不如含混过去还要妥当些。
梨哥苦着小脸,却忍不住好奇心:“二姐姐,然后呢?”
樱哥笑道:“没有然后……这天机道人后来失踪了,这秘术也就跟着他一起消失了。这裙子想来便是有掌握了这秘术的人不怀好意,故意来吓唬咱们的。所谓人吓人吓死人,并非都是鬼神异兆,三妹妹无需担忧害怕。”既然知道了因由,便有迹可循,要追查幕后之人也好,弄清真相也好,都是许扶和许衡等人的事情了,她只需安慰好梨哥即可。
梨哥还是非常担忧:“那贼人这次没害着咱们,贼心不死,下次再来怎么办?这可是防不胜防。”说到这里,便是孙氏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忧虑之色。
许樱哥叹道:“兴许只是恶作剧,不然,只怕不只是烧了一条裙子那么简单。”这是她自从许扶那里知道真相后,寻思了好几天才下的结论。白磷有剧毒,人的中毒剂量为15毫克,50毫克就能致死,皮肤亦不能直接接触,那人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引燃梨哥的裙子,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她或者梨哥,甚至于毁了她们的容貌。但梨哥虽然受了惊吓,却完好无损,便是头发丝儿也没少一根。
孙氏趁机同樱哥一起宽慰梨哥,梨哥本就是个心思不重的小女孩,听自来敬重信赖的母亲和堂姐都这么说,也就放开了怀,只是郑重提出:“让家里其他人都小心些吧,特别是大伯父……”
那幕后之人专挑了与崔家有关的霞样纱下手,再联想到近来的一些琐事,也不知是否与崔家之事有关,若是,倒是自己兄妹二人拖累许家诸人了。樱哥心中微沉,笑着赞了梨哥周到,起身打算辞去。
孙氏却道:“不着急,我才做了藤萝饼,吃了再走。”言罢吩咐梨哥去安排吃食。待梨哥去了,孙氏方正色道:“樱哥,婶娘要拜托你一件事。”
樱哥难得见孙氏如此郑重其事,不知她到底想和自己说什么,便收了脸上的笑容,坐正了,恭恭敬敬地道:“二婶娘只管吩咐。”
孙氏自来是个严谨的性子,见她如此规整,心中很是满意,再加上那几分怜意,口气更软和了几分:“早前你三婶娘过来同我说,想带你们姐妹去公主府,你三妹妹人小贪玩,想去得很,我说多了她便与我拧着。若是平日,我倒也不拦她,只是她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还当将养着才是。婶娘要烦劳侄女儿,替我劝着她些陪着她些。”说着带了几分不好意思:“只是怕要耽搁你,让你也不得玩了。”冒氏小气,一个去一个不去,不去的那个便要得罪她,不如两个都不去。
虽说受了惊吓正该静养,但梨哥的情形也不至于就到了需要关门静养的地步。许樱哥虽暗自纳罕,但孙氏自来极少开口求人,也不是什么为难之事,便爽快应了:“三婶娘早前也曾与侄女儿说过此事,即是如此,侄女回绝了三婶娘便是。”
孙氏见她应了,知她言出必行,也就放下心来。少倾,梨哥送了藤萝饼过来,许樱哥斯斯文文地吃了一枚饼子含笑告辞离去。
见堂姐离去,梨哥带了几分讨好和小心朝孙氏看去,正欲开口,就见孙氏收了脸上的笑容,寒了脸道:“休要再多言!我才问过你二姐姐,她也不去!你二姐姐在你这般年纪早已懂事不要人操心,你也不小了,怎就不能让我省心些?”
梨哥的眼圈顿时红了,又委屈又伤心,却不敢违逆母命,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悄声退了下去,躲到房里伤心去了。
孙氏收了脸上的厉色,抚着额头疲惫的叹了口气。非是她要让女儿伤心失望,而是冒氏早前来寻她说起要去公主府做客时的那个轻狂模样让人实在不放心。冒氏早些年还懂得掩藏礼让,近年来却是越发浮躁,越发尖刻。上次在将军府别院的行为就已经有些出格,长此以往,她只怕冒氏的轻浮会拖累了家里的名声。在她看来,姚氏便不该答应冒氏出门才对,但她为寡居之人,彼此又是妯娌,不便与冒氏直接对上,也不愿冒犯长嫂的权威,少不得动了点心思,想要通过樱哥婉转把这事给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