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被那只胖鸽子撞得胸口一疼,不由得后退一步:“哎哟!娘诶!”
李恒捂着胸口怒将那只鸽子给抓在了手里:“你个死胖子,不知道自己有多重是不是?小爷再被你撞几次就要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信鸽用那双懵懂的黑豆眼看着李恒,咕咕咕地叫了几声。
李恒看它身上的信管里有信,便将那信给抽了出来,一边展开来看一边还看了看被自己新起名为“死胖子”的信鸽,李恒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小木头是怎么喂你的?不过几日就胖成了这副德行!不会是想养肥了宰了吃吧?啧,果然有小爷我的风范!”
想着这只鸽子会成为自己的盘中餐,李恒也就暂且原谅了他撞疼自己的事情了,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的信。
李恒那天突然想起来自己答应过要去看小木头的,不过他懒得跑去东郊,就让人送了一只鸽子去给他,让他有事给自己写信。李恒以为这么大点的小孩肯定不认字,所以也就是意思意思哄哄他,却不想小木头不仅会认字写字,字还写得比他好!
于是李恒经常收到小木头的信,虽然信上一般只有几句问好的话,可是李恒只给小木头回了一封信,还只有一个字“乖!”,然后署名“李恒”。
因为李恒觉得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他也就是这个“乖”字写得稍微好一点,他从小到大时不时的被他哥罚写认过书,无论是为何事悔过,反正最后一句都是“李小恒保证以后会乖乖听话。”写乖字的频率最高!
李恒不愿意在小孩面前丢脸,让小孩觉得自己的字太难看,这是在是有损他在小孩心目中的高大英明的形象(自以为)。
今日李恒看到小木头这封例行问好的信,突然有些良心发现,自己将那么小一孩子丢在梅园这么些日子,会不会有些太过分了?
于是李恒决定今日去一趟东郊的梅园看一看小孩,免得小孩觉得他说话不算数。
说去就去,李恒一把抓住了“死胖子”就往外走:“走,今儿去梅园烤了你!”
此刻梅园的惊蛰阁里,小木头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张琴案前一笔一笔地认真写字,惊蛰阁的书桌对他而言太高了,春嬷嬷说给他打了一张小书桌,要过几日才能送来。小木头就暂时将琴案当成了自己的书桌。
小满透过珠帘往书房这边看了一眼,便走到外间的绣墩上坐下,做自己的针线活去了。
谷雨端着一个托盘进了惊蛰阁,托盘上有一只盖了盖的小蛊,还有两碟精致的小点心。见小满在做针线,谷雨便问道:“给木少爷做的亵衣做好了吗?”
小满头也不抬地道:“你不是给他做了两身吗?先穿着呗。”
谷雨这才看到小满手里正在做的是她自己的一件夏衫,不由得眉头一皱,将托盘先放到了桌上,然后走到小满面前一把将她手里的东西给抢过来狠狠扔到了地上:“给主子的活儿都没干完,你就有空给自己绣衣裳了?谁家的少爷夏日里只有两件亵衣轮着换的!”
小满看着自己的新衣被扔到了地上,脸上也带了气,起身将衣裳捡了起来,拍了拍上头的灰尘:“是没有少爷只有两身亵衣轮着换的,可是他是我家少爷么?谁知道是郡王从哪里捡回来的?”
“你——”谷雨指着小满。
小满打断了谷雨的话:“行了,多大点的事啊?又不是咱们的正经主子,犯得着你这样护着吗?”
小满看了一眼谷雨放在桌上的茶盘:“今日又是牛乳羹?你倒是真把人当爷伺候了。”
谷雨往里间看了一眼,怕被小木头听到,忍着气道:“郡王吩咐了,春嬷嬷交代我伺候了,他就是我主子!我没有你那么大的心,主子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这是我当丫鬟的本分!还有,你别以为木公子年纪小你就能随便欺负,我看到他时常给郡王传信,到时候她告了你的状,你可别哭。”
小满闻言却是一笑:“那又如何?郡王不是也没怎么搭理他了么?以郡王的性子,干什么事情不是过了就忘?你还指望他能记得一个随手收留的孩子?”
谷雨狠狠得瞪了小满一眼:“我不管你心里是什么心思,先将春嬷嬷交代了的活儿干完了!明日我若是还看不到你给木少爷做的那件亵衣,我就告诉春嬷嬷发罚你的月钱!”
小满冷笑了一声,拿着自己的东西扭身出去了。
谷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端起放在桌上的托盘往书房走去。
许久没有动笔的小木头听到脚步声,垂下眼眸,再睁眼时脸上又是一片懵懂天真。
他将琴案上那张不小心滴了几滴墨汁的纸收起来,折好,扔到了一旁专门收废纸的小竹篮子里。
谷雨走到帘子边的时候她换了柔和些的语气:“木少爷,奴婢可以进来吗?奴婢给您送点心来了。”
小木头道:“谷雨姐姐进来吧。”
谷雨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见小木头果然又在练字,一边将茶盘放下,一边笑道:“小公子先歇歇,过来尝尝奴婢让厨房做的小点心如何?这牛乳羹是春嬷嬷吩咐了一定要给您做的,她说让您每日吃一蛊,以后长大了肯定也能像我们世子爷那样高大又好看。”
见琴案上已经有七八张写好的纸了,谷雨又感叹道:“小公子真用功,以后肯定能考个状元。这一点肯定比我们世子爷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