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竹微笑道,缓缓道:“这种茶,就是上次公子给小竹品尝过的那种茶。嗯……叫什么黄山毛峰的。不过当时所尝,味道要比现在好,这一次的茶,汤色微暗,味道也不如那般新鲜清新。”
袁十脸上露出极为兴奋地表情,张嘴欲说话,看了紧紧盯着林小竹的公子一眼,却识相地闭了嘴。
袁十识相了,却有人不识相,激动的一拍桌子道:“说得对,说得太对了。你喝茶的事,我以前就听袁十说过。那一次,才是初秋,春茶放置不过半年,保存完好,味道自然清新。现在又过了几个月,茶没那么新鲜了,味道当然有了变化。”
“宁远。”袁天野皱起眉毛又开始瞪眼,“她这才品第一道,你就把什么都说了,后面还用品什么?”
“呃。”唐宁远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强辩道,“我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后面的又不同,说说有什么关系。来,林小竹,你还品出了什么,赶紧说说。”这回,他不敢再提示林小竹水的不同了。
“除了茶叶,自然是这水了。这茶除了清新鲜爽的味道,还有一点淡淡的梅花香,跟我们在山上所品的梅雪味道一样。所以这茶,是用梅雪所沏泡。”
“又说对了,说得好。”唐宁远一拍手掌,瞅了脸色复杂的袁天野一眼,却不敢再发表长篇大论,“再品下一杯吧。”
林小竹微一点头,先端起那杯白开水先漱了口,这才端起了第二杯茶,观色闻香之后,品了一口。
“怎么样?”越到后面,难度越大,唐宁远又开始紧张起来。这会儿的期待感,比刚才增加了数倍。他总感觉,林小竹还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惊喜。
“还是刚才的那种茶,不过水却用了松树上的雪水。”
“正是。”唐宁远重重地一点头,“最难得的是,你刚才并没有尝过这松树上的雪,却能品得出,也算极为难得了。”
袁天野也点点头,表示赞许,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林小竹,仿佛期待她能再说出点什么来。
林小竹扫了场中人的表情,又开口道:“但是……”
“但是?还有但是?是什么?”唐宁远就是个急性子,连连催促,“别卖关子了,再卖关子,那些茶就要凉了。”
“但是这道茶,在烹煮的时候,一定是先用柴生了火,再放水到锅里烧,最后盖上盖子。所以这茶汤里隐隐有一点火烟的味道。”
众人全都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林小竹。好半天,唐宁远才惊叫起来:“林小竹,你也太厉害了吧?连这个你都能尝得出来?”
一下子要泡八道茶,而且所用的水还不一样。袁天野又掂记着林小竹在那屋子里冷,一再催促,大家齐动手,手忙脚乱好一会儿,这才把茶沏出来。刚才可不是为了让水开得快一些,用了柴,至于次序问题出点差漏,那太正常了。
袁天野看着林小竹,那深潭似的星眸一瞬不瞬地,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笑容虽淡却极灿烂。然而不知怎么的,他脸的上半部跟下半部表情极不统一。嘴巴笑着,眼睛里却又流露出深深的忧虑。这似喜似忧的表情落在林小竹眼里,让她不由得有些恼意。
这小狐狸,偏她以前还觉得他是好主子。可这会儿,她显了本事露了脸,他这做主子的倒是有荣与焉,打心眼里高兴。可又不知哪根神经搭错,偏不愿意让她得到打赏,所以便做出这样的阴阳脸来。
哼,太不可爱了!太小器了。不就是一点银子吗?她要的是唐家的,又不是他袁天野的,他担哪门子的忧、拒哪门子的绝、小哪门子的器?要是可以,她非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一通不可!
“好,说得实在是太好了。要不是袁九一直在那边守着你,我非得说你偷看不可。这样厉害的舌头,怎能不重赏?赏,重重的有赏!”唐宁远叫道。
袁天野陡然转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先把其他的尝完再说。”
不过是前两杯,就叫重重的有赏;再把后面的都品出来,林小竹还不得一夜暴富?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放松下来:前面这两杯,有迹可寻;后面的,任林小竹再聪明,没有舌头功夫和品茶鉴水经验,也不一定能品出来。所以,他也不能太过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