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灰衣卫能够被唐红牛关照，自有过人之处。比如异于一般死士的机警和果断。

他手中的玄铁刀冷意和寒芒并不耀眼，即便暴怒出刀，刀意依然不算肃杀。

不过，杀人却是够了。

作为唐府豢养的“死卫”，光知道拼命可不行，还得会以最小代价获取最大利益。

噗

破门而出的两人当然是唐正勇通知的，这处护院的门前路是景州随城特有的雨心石砌成，轻敲雨心石会发出宛若水滴石面的声音。先前，唐正勇故意以特别步伐来行走，看似寻常，实则已传出“有敌来袭”的暗号。

唐正勇的匕首虽然强大，最终却落了空。

空中徒留一截空气被击成虚无的白痕。

好在，灰衣卫的刀没有落空，他的刀气准确地切在了右边那名攻来的对手胸口处。

入肉三寸，刀气扫过地面，碎石飞溅。

唐正勇高跃而起，扑杀向灰衣卫，灰衣卫放弃唾手而得的机会，身形如幽影晃过，一抹刀光从唐正勇的胯下掠过，血花飞溅。还在护院内的人终于觉得点子扎手，蜂拥而出。

灰衣卫扫了眼来势汹汹的众人，甩出枚烟幕弹，腾起的白烟雾瞬间遮挡了众人视线。

待白烟雾略微薄散时，灰衣卫已了无踪迹。

其实，他并未走远，只是藏在了雕梁画栋的房梁之上。

苏离的气息先前是游动，一段时间后终于趋于稳定，呼吸放缓，悠若龟息。

梦里的苏离此时成了鸡皮鹤发的老先生，一袭灰旧儒袍随风飘动，几缕白发在额前凌乱，他的眼神已过了年少时的古道热血，也过了青年时的彷徨迷茫在看遍世间种种后，最终变得笃定柔和。

时至子夜，月亮仿佛镶在屋脊之上。

旁边凉亭里，清辉与明月仿佛盛进清杯中。

苏离松弛的跏趺盘坐的身形上，一股浩然之气微微泛起，三息后，轰然朝天。

东湖金邸，一处精致三层楼边，萧紫衣凭栏远眺，他身后多了三名侍女和一名老嬷嬷。

老嬷嬷气质祥和稳健，更像一名世家老太君。

当浩然之气冲天而起时，老嬷嬷上前两步靠近高栏，双眼微眯道：“也不知是儒门哪位君子在修炼，竟修出了浩然剑意？”

“浩然剑意？”萧紫衣目光微亮，景州人杰地灵，文脉绵延，儒家学子也不少。不过，能修出至强剑意中的浩然剑意还是不多的。

“你看，那道冲天而起的纯白光柱便是浩然气，光柱中却包裹着一丝锋芒之意，显然就是那儒家的浩然剑意。”老嬷嬷点头道。

“老身上月去青鹿书院拜访儒剑仙，途径自省楼时，一学子在晨读时顿悟，当场修成浩然剑意，当时气象与此时很像，只是论其宏大比之今日所见略有不如而已。”

“您老的意思是，这人的浩然剑意比那青鹿书院的学子还强？”萧紫衣顿时有了兴趣。

“我听那些剑修唠嗑时提到过，剑意分下品，中品，上品，王品，圣品五个等级，那日青鹿书院所见是上品，今日所见应该是王品浩然剑意了。”老嬷嬷道。

此时，在江城其他几处地方，也有类似的感叹和惊讶。

月辉和浩然气相互交融，霎时间，整幢小楼银辉溶溶，宛若仙阙。

苏离蓦然睁眼，眼中一缕光闪过，那正前方一丈处的花瓶从细颈处齐齐断开，最后墙壁上还留下一条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