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不是没想过放弃防守,全身压上进攻,强迫科恩与他对剑,问题是他的手半剑比科恩的佩剑短上一截!
如果强行压上,自己很有可能会在施展杀着之前,就被科恩一剑穿心。
更适合在窄巷中挥舞的手半剑,一瞬间变成了年轻人的短板。
该死。
年轻人不甘心地看着对方的刺剑:我……居然成了被动防守的劣势方了?
得势不饶人的科恩沉着地侧过身子,右脚在前,急急跟进,手腕旋动,剑式毫不停息。
又是一记突刺!
年轻人则在不住的招架中狼狈后退。
真幸运啊。
科恩在心里轻笑一声:在这种窄巷里,不能斩击也不能横剑的时刻……库拉德尔老师,幸好没忘了你的剑术。
终结之塔的八大传承者之一,来自荆棘地,艾伦比亚王国的斯汀克库拉德尔所专精的“刺剑术”。
刺剑术源自最终帝国时代,南方骑士们手执轻剑的优雅决斗。这种以试探性步伐和一击致命为关键的击剑技艺,一度在南方流传颇广哪怕它曾经被许多将领和骑士讥笑为“少女之剑”。
而现在,科恩在狭长的小巷中放弃了一般的剑式,转而采用“刺剑术”,将佩剑长度的劣势转化为优势,更避免了拼剑,封死了敌人用终结之力占得上风的可能。
下一记突刺中,年轻人奋力腾挪,总算依靠一个突出的窗户,避开科恩的这一轮攻势。
“每一种终结之力都不尽相同,”科恩又一次收剑,冷静地走过这扇明显被主人加长过的窗户,目光坚毅地看着敌人:“相同的终结之力也因人而异,在不同的人身上,会有不同的微妙变化……”
年轻人看着左右的狭长窄巷,看着还在远处的出口,心中焦急不已。
“我不知道你的终结之力有什么效果,居然能在激斗中掩盖出剑的方向。”警戒官轻哼道,“但你想必听过我的终结之力……”
科恩咧开嘴角,绽放一个自认为最帅气的微笑:
“群星之耀!”
年轻人脸色一变。
群星之耀。
四大原始超凡……不,终结之力?
下一刻,科恩怒吼而前,星蓝色的微光从他的手臂皮肤上点点闪耀而起。
警戒官手上的佩剑连绵刺出,不再停顿!
年轻人狠咬牙关,最大限度地提转手腕,试图用扇形的覆盖剑式来尽力抵挡生生不息的突刺!
该死!
他一定是终结之塔里,某一届的八位种子之一。
承担着终结之塔未来传承希望的年轻存在!
“叮!叮!叮!”转瞬即逝的刺响如雨声落地,不绝于耳。
“我的群星之耀,可以平衡住体内一动一静,一息一行之间的节奏与规律,”无尽的突刺里,科恩欺身而上,而他明明处在高速的进攻中,却出奇地话语连贯,仿佛不用换气一样:“如夜空中的璀璨星辰,相继闪耀,此起彼伏!”
“叮!叮!叮!”
剑光跃动,一刺一收之间,随性而连贯。
年轻人紧皱眉头,唯有在手中剑刃的无数轻颤中不住后退!
“看似毫无规律,似有若无……”科恩步步紧逼,他的话在年轻人的耳中听来,如同狱河的摆渡铃一样致命,“实则连绵不断,永不停息!”
科恩表情不变,点开年轻人的一剑,在对方惊诧的眼神中,没有任何休止地刺出最具威胁的下一剑!
“嗤!”
年轻人的怒吼声里,他的左肩终于挂彩。
受到影响的他动作不稳,瞬间在右肋侧再中一剑!
然后是左腿、右肘、颈侧!
在科恩毫无止息的连续攻势中,年轻人痛苦地在血光里倒退六步,奋力拉开距离。
带着满身伤口的年轻人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瞪着面前一步步走来的科恩。
“这就是我的终结之力。”
“跟你那种卑劣、暴动、只知破坏、毫无意义的力量比起来……”
“群星之耀如同我的另一把剑,融合在体内最深处,让我的动作浑然一体,毫无停顿,”科恩叹了一口气:“从而释放出最耀眼的无前攻势。”
年轻人用剑支撑着地面,绝望地看着科恩的逼近。
“你们结束了克罗艾希,结束了一位种子的用剑生涯,”科恩淡淡道:“也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他面无表情地对着敌人举起剑。
“又或者,”科恩露出友好的笑容,缓缓地道:“你要不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刺杀星辰的王子?”
“以及……你们是为哪位大公或他们属下的贵族服务?”
但浑身鲜血的年轻人却笑出了声。
“真是可笑……我们从不为任何人服务,”年轻人嘶哑地笑着,鲜血从他伤得最深的左肩流下,染红了雪地:“哪怕只是短暂的合作,我们也只听从自己的意志……”
科恩皱起眉头。
合作?
他们为什么要跟一国的大公合作?
为了权力?财富?地位?生存?共同的目标?
还是别的什么?
“至于你,你以为这样就赢了?你们这些学院派的老家伙……”在科恩的眼前,年轻人颤抖着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这点时间里,我的老师早就把你的同伴……”
“你是来拖住我的,这点我非常清楚!”科恩神色平淡地打断他,“一个超阶的菜鸟!”
年轻人脸色一滞。
“好让你的同伴……那个看似更厉害的老家伙,迅速解决比较弱的敌人,然后赶来支援,是么?”警戒官如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无奈叹息道:“但究竟是什么,让你产生了那个女孩比较弱的错觉呢?”
“那个女孩,”在年轻人惊讶的眼神中,科恩轻笑着摇了摇头:“她可是我们这一届,终结之塔的最终考核里……”
“八位种子中的……”
“首席!”
当泰尔斯终于在英灵宫里,为他专门准备的房间中见到普提莱等人之后,星辰的第二王子和他的追随者们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你是说,你在他们的地盘,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配合努恩王的选项,准备用你自己的方法来帮他找到凶手?”普提莱皱着眉头,站在窗口旁,望着外面的雪景,思绪飞转。
该说是胆大包天,还是不知死活呢。
在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普提莱对他的态度向来不客气,连殿下也懒得称呼但这种僭越似乎在断龙要塞之后好了许多,至少他带着“小王子”称谓的讽刺少了许多。
“差不多吧。”泰尔斯姿势不雅地躺坐在椅子上,一脸疲惫:“刚刚的经历告诉我,那个戴王冠的阴沉老头不会有什么好计划比如把我推给五位大公,看看有没有人想私下里要我的命之类的……”
“反正,我已经深刻领会到北地人的粗暴和直接了。”泰尔斯叹息道:
“观察大公们对杀死我的态度和反应,来找出凶手真亏他想得出来!”
“那现在这个任务换成你来做了,你又准备怎么办?”普提莱平稳地转过身,走过罗尔夫身边,后者正在调整因骨折而上的手臂夹板,并重新为腕部的机括装上一把备用的袖剑。
“从五位传承久远,割据一方,老奸巨猾,权势更胜星辰六大豪门,而且都有望选王的大公里……”普提莱沉吟着:
“找出那位谋害摩拉尔,也试图刺杀你的阴谋家?”
“问得好,”泰尔斯露出友好而诚意十足的微笑:
“不知道。”